郑绥重新回到学堂里上课,现六娘子没有来学里。
放学后,郑绥向五姐郑缡问起这事,郑缡伸手把郑绥拉到一侧,凑到耳侧,压低声音,“六娘自许了亲后,阿娘另给她请了女先生,以后她都不会来学里上课了。”
郑绥听了这话,喔了一声,眼睛不由自主地瞄向四姐,最近家里忙着给四姐订亲,是不是订了亲以后,四姐也不再来学里了,家里除了她和九姐郑芊,年纪小一些,从四姐到八姐,相隔也不过一两岁,要订亲,也不过是这一两年。
一时间,竟起了呆意,想着姐妹一场,能相守在一起,也不过两三年光阴,到底是要分离的。
又不知将来在何方?
譬如,家里已嫁的前面三位堂姐,大堂姐嫁范阳卢之横,卢之横如今在蓟州任刺史,二堂姐嫁赵郡李荣,李荣未出仕,在赵郡故里,三堂姐嫁太原王奂,从前在平城任散骑侍郎,她还见过,后迁至平阳王内史,如今在平阳。
听说,大堂姐自出嫁后,就未曾再回过荥阳。
郑绥的目光在旁边几位阿姐的身上打转,如走马灯一般,不停地晃动,郑缡瞧着,只觉得郑绥的目光有些怪异,不由轻推了一下,“怎么了,又呆了?”
一下子,郑绥回过神来,收了情绪,忙地摇了摇头,正不知说什么好,忽见听到有人喊熙熙,郑绥抬头望去,只瞧着六郎郑红站在不远处朝她们挥手,想来这边是女学堂,他便没有进来。
郑绥扬头笑了笑,望向身侧的五姐,“阿姊,六兄在叫我们,或许找我们有事,我们过去吧。”
谁料,郑缡没好气道:“他来找我们,准没好事。”
郑绥一笑置之,她和六兄接触还真不多。
郑纷过来拉郑缡,“瞧你这说的什么话,说不准六郎是真有事,况且,我瞧六郎这是来找十妹的。”
太阳虽已西斜,但暑气依旧很重,落日斜靠在西天的山岗上,余辉把人影拉得长长的。
她们一行人出了学堂的门,就能看到沁河,沁河是穿过府里的一条河道,从深柳堂当中穿过,把深柳堂一分为二,两岸栽有垂柳,堤岸旁的小道很是宽敞,这样的时节,走在在堤岸边上,晚风从水面吹来,带来丝丝凉意,令人很是舒爽洽意。
而六郎郑红就站在前方的半月桥上等她们。
才一近前,郑红忙地上前一一唤了人,除了郑绥,他便是最小的了,待见了礼,郑绥才上前唤了一声六兄,只是话音一落,就听到郑红低声抱怨了句,“怎么这么慢?”
“又没让你等。”郑缡仰着头瞪了郑红一眼。
郑红忙地嬉皮笑脸,“是,是我自己要等各位阿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