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马莎拉迪启动没多久。
一辆黑色的老款帕萨塔紧随其后。
车上坐的是秦松和秦樟。
秦松负责开车,秦樟脖子上挂相机,手里架着专用录像设备。
秦松拨通了秦弗里的电话:“小姑,他到龙城了,萧暮雪在开车跟着他呢”。
秦弗里正在梳妆镜前试穿伴娘服,秦东来和萧暮雪结婚,她这个没出阁的小姑子当伴娘再合适不过了。
在“秦家屯”结婚,蓝天,白云,教堂,白婚纱那一套是想都别想。
老家伙们看不惯这些,尤其是一些经历过战争洗礼的老人,见了这些就会直接开骂自己的子孙“数典忘祖”。
嘟嘟囔囔什么“假洋鬼子”,“当年到底是谁打赢了”。
锣鼓喧天,八抬大轿。
凤冠霞帔,三拜六礼。
这些才是秦家屯的老人们能接受的婚礼形式。伴娘团、伴郎团这种舶来品的进入,已经是他们对新鲜事物的最大包容了。
若是寻常百姓家结婚,婚礼的方式肯定是小两口说了算,老家伙们只有到时候掏红包的份,但这里是“秦家屯”啊,这里老人说了算,到不说这里住的人有多注重传统孝道,因为这里的老人家手里都握着一份可观的财产呢!
秦弗里今年22岁,低山根,高鼻梁,薄嘴唇,她跟五年前好像没有什么变化,长相寡淡气质阴郁。
一身伴娘红妆,都能穿出森森鬼气。
秦牧以前总是调侃她为“太平公主”。
现在看来也有些平平无奇。
她接到秦松的电话,听他讲完之后,回道:“奥,余情未了啊”
穿了一身价值过万始祖鸟户外服的秦松,开着车笑着点头:“小姑啊,您看看我要不要跟着她,要是能拍到点什么劲爆的,那可就有意思了,咱家那边可是眼巴巴的等着不少狗仔呢,一条婚礼的边角料消息都能卖个好价钱,你说我要是拍到了他俩私会的照片,给他们媒体一公布,标题都想好了,钢琴巨星余情未了,私会前任燃情似火,哈哈哈哈”。
秦弗狸在略显阴暗的房间里对镜贴花黄,声音冷淡的说道:“大喜的日子自然是热闹点好”。
然后她就关断了电话。
上位者做决定尤其做那种损人利己的决定的时候,说话总是模棱两可,需要下头人去领会去揣摩,这样即便事情搞砸了,他们也能把责任推个一干二净。
她起身,来到一米见方的窗户前,她住的这栋别墅像个道馆,最顶层的阁楼就是她的卧室,这里头挂着符文,金石玉器,八卦罗盘。
她透过窗户,看着已经音乐喧嚣,披红挂绿二叔家。
其实她不应该管秦叔夜叫二叔的。
秦家几兄弟的排行有问题。
伯、仲、叔,季,是大夏大户人家起名的传统辈分顺序。
她爸是长子叫秦伯驹。
按道理讲老二应该是“仲”字辈才对。
这是个非秦家嫡亲不能知道的秘密,这是这片大院里最忌讳的话题,谁提就是扶秦老爷子的虎须。
秦家大院里从来不缺少财富和名望,背地里自然也就少不了秘密和肮脏。
而秦弗里这些年就致力于做一件事,就是把那些隐藏在暗处事情挖出来,记下来。
靠钱财不能永远收买人,靠暴力不能永远胁迫人,可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却能吃他们一辈子。
《红楼梦》第七回描写道,贾府的仆人焦大,趁着酒醉大骂贾府那些纨绔子弟,说他们天天偷鸡摸狗,不干正事,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你们认为我不知道?
这秦家大院啊,也差不多,甚至更不堪。
她看着手机里秦松传过来秦牧和李从戎熊抱的照片,轻声呢喃,似疯似病:“哥哥啊哥哥,我是多想做个好妹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