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要生?”
袁晚游盘腿坐在宋弥尔的美人榻上,斜着眼瞅着宋弥尔,“不是我说你,这些事还是你自找的!陛下宠着你不好吗?非要将陛下往外推去,怎么着,你还想学贤妃还是那兰贵姬,非要博一个好名声不成?名声拿来有什么用?可以吃吗?看看你现在可倒好,陛下如你的愿了,三五天不来一次宣德宫,你又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脸。真的,若不是我了解你的为人,我当真觉得你这人真真虚伪!”
袁晚游舒了一口气,缓了缓语气,“弥儿,说实在话,我确实不懂,你和陛下南巡建立的感情,你就好像看不见似的,说推拒就推拒,换做我是个男人,也要被你气死了!这是在宫里,要是在宫外你我成了亲,我保管领十几房小妾通房回来,气不死你我不信袁了我。”
“噗嗤!”坐在小矮凳上的正喝着茶的舒美人一不留神,嘴里的茶全都喷出来了。
坐在她上的秦舒涯皱了皱眉,从袖口掏出崭新的帕子甩在了舒美人的膝上,一脸嫌弃地挪了挪身子。却又夺过舒重欢的杯子,又给她倒了一杯茶,才冷冷道,“今年新上的银顶雪芽,整个宫里总共都才得十几两,你这一下就折了二两。”
舒重欢吐了吐舌头,又挪了挪身子,巴着秦舒涯更近了些,秦舒涯虽然一脸嫌弃,可是却没有移动半分,反而还将桌上的小点心拿得离舒重欢更近了一些。
一旁的宋弥尔见了两人的互动,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她侧头看了看始终低着头不一言的江月息,张了张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笑容也落了下去,“陛下真的是在生我的气吗?”
这些时日里,沈湛也去过袁晚游和秦舒涯两人的宫室,甚至连舒重欢都曾诏幸一次。本来宋弥尔觉得几人再见面,说不得会有些尴尬,却没想到,袁晚游一句“男人是男人,姐妹是姐妹,难不成为了男人连姐妹都不做了?”将气氛重新缓和了过来。几个人聚在一起,就半点不单独提沈湛的事。反而眼下,袁晚游几人还在劝着宋弥尔不要做傻事。
而如今宋弥尔的心里,若说不后悔那肯定是假的。
如今就算是太后都有些后悔了呢!后悔自己不该向宋弥尔说那番话,就算要找,也该是给自己的儿子施加压力,然后再劝劝弥儿通情达理,或许效果还好些。
自己当初不过是想着小两口好说话,怎么就忘记了这已经不是小两口之间的事情了呢?
这下好了,自己的皇帝儿子干脆就不去皇后那里了。你说,自己这叫办的什么事啊!所以说,儿媳妇太听自己话太懂事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太后娘娘如今恨不得自己的皇后儿媳半点不听话,日日都缠着沈湛一般!
而宋弥尔呢,虽然不说如今想着要缠着沈湛,但却是心里面一点也不好过。
当初她思虑不成熟,心里头着急,没考虑后果,其实也有些怪沈湛为了大局对张南光轻拿轻放的意思,更加上初空死了,自己有所逃避,自然而然就下意识选择了如今看来最坏的做法。
这两个月来,自己慢慢从初空的死讯中走了出来,也没那么逃避当初的事情了,或许对着别人已经换了副冷酷心肠,但想起沈湛来,都是自己与他一路上的小事。他的温柔关怀,他的耐心体贴,他的执着重情,细细想来,就越不能接受沈湛宠着别人。
可自己是皇后,不说贤良淑德,但本来就不该霸着帝宠,那样与狐媚君王的宠妃有什么区别?一方面是自己的私心,一方面是后宫大局,宋弥尔内心当真煎熬得很。她虽然灵透,但在情之一事上自然还需要磨练,从前入宫,是为了宋家,也准备好了要虚与委蛇,但沈湛自小青梅竹马,太后待自己又亲如母女,宋弥尔担心是有,但是小得很,却也时时记挂着皇后的职责,而今慢慢地与沈湛之间的感情生了变化,不能再如同当初那般对待,宋弥尔便有些手足无措了。
她也想过,自己这般纠结,沈湛在面对大局和张南光的时候,是不是也如此纠结?毕竟当初在宋家见到张南光时,宋弥尔并没有忽略沈湛眼底的厌恶。想到这个,她更想与沈湛好好谈谈,可是如今,沈湛连面都不让她见到,吃个饭吃完了两个人相顾无言,沈湛的脸色越的不好,往往宋弥尔酝酿了半天的情绪,还没开口,沈湛拔腿就走,更没有机会说话了。
不过,这种情况也没让宋弥尔等多久,她与沈湛再次有了说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