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会在哪个院子,马江的妻儿兴许还在沉睡,他们根本不知道,相隔几丈的马江书房中,正在发生着什么。
宋弥尔估算,如今沈湛几人说不定已经要到儋州,兖州的事,自己是一定要告诉他的,不管她与沈湛目前有什么解不开的问题,可他是大历的皇帝,他应该知道,大历发生了什么。
可一旦将马江的事告诉沈湛,等到马江一家的,或许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害死了一城百姓,这可不是小事,但若自己亲自手刃马江,马江已死,沈湛或许便不会再追究他妻儿的责任。别人杀了马江不好说,可宋弥尔了解沈湛,若是她下的手,她至少有八成的把握,沈湛会懂自己的用意,不会再对马江的妻儿动了杀心。
一个兖州,同一件事,都有三种不同的说法,那当时在宫中,沈瑶告诉自己父亲已死,可事实证明,宋家好好的,那么柳疏星说的话,是不是也不能全信,都要等到自己再次回到宫中,理理清楚。
这头阿影已经起手,就要一刀挥斩,宋弥尔却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等等!”
朱律出手拦住了阿影,阿影一口气堵在胸口,“好端端的,又怎么了?”
宋弥尔没理会她,走到马江面前,“让他清醒点。”
朱律随手踮起博古架上一个花瓶,里头的花早已枯萎,将花瓶中混着青苔和腐烂叶片的水就是那么一浇。
“马江,我且问你,当初你是否派了人守在官道上头,拦截进入兖州的商旅?”
马江眼中混沌消散了些,眨眨眼,“是。”
宋弥尔心中一跳,“那叫他们将商旅都杀光,也是你下的命令?”
马江猛地抬起头:“不是我!我从未下过这样的命令!我只叫了人守在官道上,要是能将那些商旅吓唬吓唬回去就成,要是不能,就将他们关了,好吃好喝供着,等过了年关兖州事毕再放出来......我怎么会派人杀他们?!”
“领头的长什么样?”
“啊?”
“我问你,你派出去的人,是谁领头,长什么样?”
也不知是不是被宋弥尔气势给镇压,马江当真老老实实地回忆:“四五十岁,一个总兵,还有个总旗,是他远房的侄儿,什么都好,就是脸上有块胎记,若不是我惜才,当真没人用他,所以那总兵感谢我,才会听这般听我的命令,是有商旅死了吗?难道他们杀了人?我是不是,是不是也害了他们?”
马江被宋弥尔点醒,受得刺激有点大,宋弥尔看了阿影一眼,背过身走向了书房门口,阿影手起刀落,马江人头落地。
本是有些沉重的一刻,阿影杀完人却一愣:“诶,我怎么这么听你话?这没道理啊――”
朱律直接让嚷嚷的阿影拦在了宋弥尔三尺之外,只见宋弥尔手指头在门框上敲敲几下,吩咐朱律:“朱律,找些笔墨,我要写信,送完信之后,我们去一躺靠近大月国的明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