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那卯足了劲,提出要同时比拼。
她要弹奏古琴。
要求朱律也只能从技法当中选择一种。
这可是明摆着蛮横不讲理了。技法之中,除去已经用过的写画临帖,不能用在此时此刻的抹牌、秋千、双陆、织锦、蹴鞠、围棋,朱律能用的所剩无几。
吟诗可以,可要在弹奏古琴这么短的时间内,做一首惊艳绝伦的诗,基本上不可能。倘若稍稍平淡无奇,便是输了。而刺绣消耗时间长,更是没办法施展,难不成还要与艾那公主一样,也吹弹乐器?
众人又替朱律胆战心惊。不知道她会选什么。
却不想她跪在大殿之上,请求陛下与娘娘赐她一柄未开锋的剑。
未开锋的剑拿来做什么?难不成要当场表演开锋?
等不及众人多加揣测。艾那求胜心切,古琴声响彻大殿,她技法高超,奏的是流水湍急、江河澎湃,无论是唱歌、跳舞还是和以乐器,都不一定能跟得上,很显然,艾那练习这一曲,必定是很久了。
这时朱律动了,她持剑如行云流水,竟是就此和着乐音,舞起剑来。
不是好看的剑舞,也不是杂七杂八不成体统的乱剑,而是真真正正的剑上功夫。
便是这没开锋的剑,也叫被剑风所带到的众人,汗毛直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到最后,也不知是古琴激发了朱律的剑,还是朱律的动作带起了古琴,两者皆愈加激烈,愈发湍急。
朱律的招式,已经快得看不清,众人只觉得如雷霆万钧扑面而来,竟是不能呼吸。而耳边只剩下呼喝的剑声,眼前只有朱律与剑的虚影,那艾那公主与她的古琴,早已抛之脑后。
艾那头上汗水越来越多,越来越密,突然只听一声惊呼,“铮”的一声,艾那捧着右手,花容失色。古琴琴弦已断,艾那手指受伤。
可众人心神都已沉浸在剑艺之中无法自拔,根本无暇顾及艾那的痛呼。
哪怕没有古琴之声,也无妨。
一剑舞毕,回过神的众人这才发觉场面的诡异。这一局,不用多说,又是朱律赢了。
朱律笑吟吟持剑而立,眼中风流肆意,竟是收不住,在场的众人,差点就忘记,此人不过是一个奴婢。
艾那捧住手指,气急败坏,“这不算!皇后娘娘,你们大历向来如此,派出最厉害的人与别国比试,胜之不武吗?!”
简直无理取闹!
沈湛与宋弥尔的脸都沉了下来。
方才还和睦的气氛霎时降至冰点。
宋弥尔冷声道:“难为艾那公主还知道胜之不武这个词。本宫派了四名侍女,人是艾那公主你亲自选的,比试内容也是艾那公主你亲自定的,甚至最后一项,艾那公主分明故意为难我大历女官,本宫与陛下都不曾开口说什么。便是这样,艾那公主也输了。中山国人,便是这般输不起吗?!”
朱律温温柔柔朝艾那身,“艾那公主,奴婢并不是最厉害的人。论厨艺,奴婢比不上娘娘身边的浴兰,论茶道,奴婢比不上乏雪,便是论剑术,奴婢在宫中恐怕连名号都排不上。”她在心中默默补充一句,自然是和伯尹那几人比,“何况,无论是茶道、厨艺、古琴技法,奴婢们都是跟着皇后娘娘学来。奴婢学时不专,不及皇后娘娘的十分之一,艾那公主,是多虑了。”
“的确如此。”沈湛淡淡道。
艾那脸上一阵青一阵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