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太妃也冷静了下来,同意了。
如今明显石玉珍掌控了侯府,而她在这深宫之中,已经没有了臂膀,又没有先帝在身后撑腰,若是硬碰硬,也讨不了什么好处,让秀容先回去打探一番也好。
徐成霖约了萧绍棠,两人先是找个了雅静的酒楼吃了饭,喝了酒,又城外跑了一圈马,各处逛了逛,直至太阳偏西,才散了各自回家。
萧绍棠羡慕无比地望着徐成霖的背影,真想跟他回威北侯府去。
如今白成欢回了侯府,想要见上一面是越地难了。
可这事儿,此时还真急不来。
徐成霖与萧绍棠分开,刚转过街角,迎面就遇上了永昌伯世子林典。
林典正四处找徐成霖呢。
“成霖,刺杀孝元皇后的刺客抓到了!”
从宫中一得到这个消息,他就想着赶紧来告诉徐成霖。
徐成霖如今不受皇上待见,还赋闲在家中,朝堂上的各种消息就来自于这些旧友。
此时忽然听林典这么说,他立刻就愣住了。
萧绍昀,他终于找好替罪羊了吗?
白成欢正在屋子里画花样子,准备亲手给威北侯夫人绣一方帕子。
徐成霖忽然闯了进来,惹得摇蕙和阿花一阵不满。
就算是亲兄妹,这长大了也该知道男女有别,有所顾忌,更何况这义兄。
白成欢倒是什么也没有说,她心里知道,若是没有急事,哥哥也不会这样失礼。
“哥,生什么事了?”
白成欢放了手里的花样子,抬头看着气喘吁吁显然是一路跑回来的哥哥。
话到嘴边,却有些难以启齿。
徐成霖愤怒而心痛:“皇上已经对朝臣宣布,刺杀你的刺客抓到了,照他的意思,这刺客,是宁王派来的。”
“宁王?”
白成欢也有片刻的错愕,但是她却没有徐成霖那样波动的情绪,只是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去了她眼底所有的恨与不甘。
是啊,既然对天下人都说了,皇后是遇刺而亡,那最终若是不抓个刺客出来,总归是不好对天下人交待。
“他既然如此说,侯府就当做是宁王派来的刺客吧。毕竟,他总不能对天下人说,是他亲手杀了他的皇后吧?”
白成欢这样的平静如水,反倒让徐成霖心中更加难过起来。
“成欢,总有一日,哥哥会为你讨回应有的公道。”
白成欢笑了笑,笑容里却像是带着无限的凄楚:“哥哥,我相信你,迟早的事情,我相信我们会做到。只是这件事,宁王当真是无辜……若是他有断头的那一日,我们去送送他,也不枉他背了这个名声。”
徐成霖静悄悄的出去了,他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来安慰他这被伤透了心的妹妹。
白成欢却再也无心画下去了。
湖水一波一波,将清风送到欢宜阁窗下,也不知道这流水还是不是那一年的流水,这清风还是不是那些年的清风。
一切都被萧绍昀毁得一干二净了。
萧绍昀,为什么是你呢?为什么要是你,亲手杀了我!
假如他是派了别的人来,不要就那样亲自对她动手,或许这一刻,他说是宁王派来的人,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相信。
可这世上,哪里还有什么假如?
自从上次被白成欢说了一通,晋王这些日子乖的很,已经很少踏足侯府,可是当他听到这个关于刺客的消息时,还是忍不住跑来了侯府。
“成欢姐,皇兄抓到了刺客呢,这下,你的仇可是报了!”
这样一来,成欢姐对皇兄的心结,大概就没有了吧?
“你觉得真的会是宁王吗?”
“皇兄既然说是他,那肯定就是他,他不是一直都嫉妒成欢姐你对我好,嫉妒侯爷支持皇兄,而不是支持他吗?他肯定是以为,只要你不在了,侯爷就不会再支持皇兄,他就有机可乘了!”
晋王分析的头头是道,白成欢不置可否。恐怕大部分的朝臣也是这么想的,萧绍昀才敢如此让宁王背了这个黑锅。
“嗯,那就算你说的有道理吧,以后,不要再提起这件事了,到此就结束吧。”
晋王很伤心。成欢姐还是不打算回到皇兄身边去了。
可是面对白成欢平静的神情,他也同徐成霖一样,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成欢姐,不会是对宁王那个家伙也心软了吧?
秀容出宫去侯府的庄子上,淑太妃却对前来请安的安竹林笑道:“你看,如今的侯府,比从前还要严苛上几分呢,你真的敢去侯府吗?”
安竹林站在原地,一丝惊慌都没有,抬了头傲然道:“我又有什么不敢去的?太妃您不是说了吗,徐成欢谁也不怕。既然如此,那我又有什么好怕的?”
淑太妃满意的点点头:“不错,这就有了几分徐成欢的神韵了。”
“太妃错了,不是有几分徐成欢的神韵,而是,我本来就是徐成欢。”
安竹林眸光深沉,与从前判若两人。
淑太妃顿了顿,哈哈大笑起来。
夜里,萧绍昀一个人在皇宫里漫步,灯火通明中,远远的望见一个人在太明湖畔的花树下站着,衣衫随风起舞。
“成欢?”
刹那间,萧绍昀只觉得心都快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