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弃?”
萧绍棠顿时头皮发麻:
“我怎么会嫌弃你?”
就是不敢靠近罢了――偏偏这种话,不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吗?!
白成欢却是刚睡醒,懵懵然之间哪里能明白萧绍棠的为难,本能地觉得他这是不喜欢靠近她了。
她的心情顿时低落到了不可言说的地步,心里难过,干脆就挥了挥手:
“算了,你走,赶紧走!”
萧绍棠见她突然之间这么难过,已经明白过来她是彻底误会了,不能指望她能明白了,但是这个时候他要是敢走,那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他努力镇定了一下,大步走过来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将她的脸紧紧地捂在自己胸口,咬牙道:
“你这个没良心的,我陪了你一夜,你连个眼睛都不睁,看我一眼都不看,这会儿又胡说八道,成心是要急死我?”
白成欢柔软的脸颊贴在他坚硬的铁甲上,感受到的只有冰冷的温度。
但这种军中特有的金戈铁马凛冽寒气贴面袭来,才让她低沉的心情一下子安稳了下来。
她静静地伏在他胸前,仔细地想了一下,萧绍棠嫌弃她的可能性真的不大。
不过她是绝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的:
“那你为什么不叫醒我?我醒了你又跑什么跑?”
“你睡得那样香甜,我哪舍得叫醒你?我也没跑啊,我就是怕我起身打扰到你……”
萧绍棠很认真地一一解释,完了很是困惑:
“那我到底是做了什么,让你误会我会嫌弃你?”
白成欢闻言就一把推开了萧绍棠,指了指自己的脸:
“你看!”
萧绍棠就低头在她白皙如瓷一般的面孔上认真逡巡了一圈,然后莫名所以:
“你还是那么好看啊!”
白成欢眼睛里就浮起亮晶晶的神采来:
“真的?”
萧绍棠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到底是怎么了,在我眼里,你什么时候都是最好看的!”
白成欢神色陡然柔和了下来,嗔道:
“你就会说好话哄我高兴,我这两天发现我脸上长了几粒灰斑呢!”
萧绍棠这才松了一口气,明白过来:
“你怕我嫌弃你,就是因为这个?”
他又仔细地瞅了瞅,实在是没发现白成欢脸上的灰斑长在什么地方!
白成欢郁郁点头:
“是啊,对于女子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容貌么?”
萧绍棠长叹了口气,蹲下身去,将她的脸捧在手心,凝视着她的眼睛,道:
“若是我一开始喜欢的是你的容貌,那我可能会介意你容貌毁损,但是我从一开始爱上的,是你白成欢这个人,独一无二的这个人,所以,你胡思乱想什么呢?”
白成欢摇头:
“不不,我觉得,要是我没有这副皮囊,你那时候,大概也不会多看我一眼。”
她重生之后的种种,如意与否不好说,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白成欢虽然疯傻,但她的皮囊当真是很漂亮,赏心悦目。
萧绍棠骤然想起她的种种际遇,心疼的感觉油然而生:
“你这是七拐八拐想些什么?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也并不漂亮――你忘了,那时候你还是一个嘴角沾着饭粒,披头散发的小傻子呢,我嫌弃你了么?还是说,在你的心里,你的夫君就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
白成欢听他这样问,想一想当时的景况,也不由得笑了出来,但面儿上还是佯装恼怒:
“你才是个小傻子呢!女子容貌多重要啊,你懂什么!”
萧绍棠见她瞬间从心情低落变得凶巴巴起来,知道她心里那没来由的念头算是消散了,终于放心了几分,笑道:
“是是是,我才是个傻子,我不懂,那你别生气了行么?”
白成欢默然将脸贴在他的面颊上,有些喟叹:
“萧绍棠,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这,算不算矫情?”
好像就在见到他的一瞬间,短暂的喜悦过后,莫名地就开始沮丧,胡思乱想,心情低落。
萧绍棠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他心里是真不放心。
“这怎么能算矫情?你心里高兴与不高兴,都说与我听,这很好。欢欢,你等着我,我很快就能常驻京城来陪你!”
外面三喜再一次前来催促:
“世子殿下,天已经亮了,要是再晚出城,晨训会跟不上的!”
“今日要晨训吗?”
秦军军营里的将士一般只有各个军营自己进行日常操练,之前除非有大事才会集合晨训,白成欢不由得疑惑。
萧绍棠也不瞒着她:
“不仅仅是今日,自你走后,日日都是要晨训的。不然,几万将士若是闲着无事,心中又没有震慑,迟早生乱。”
白成欢恍然大悟,是啊,这个时候,眼见着大好江山就在眼前,却要在城外苦寒中等待,军中若是管治不严,极其容易发生哗变。
“那你快些回去吧,我在京城等你。”
虽然心中依依不舍,但是白成欢还是放开手,催促萧绍棠离去。
他们一路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决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岔子。
“欢欢,照顾好自己,等我。”
萧绍棠心中充满了无奈,但是时间紧促,也只能重新展臂抱了抱白成欢,然后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白成欢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地消失在门外,才转过头趴在了他枕过的那个软枕上,良久才重新闭上了眼睛。
诗词中说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可是习惯了朝朝暮暮的人,又怎么面对骤然的分离?
秦军的军营中,士兵齐聚,战马嘶鸣,都已经在冬日清晨的寒霜中列队完毕。
郑保保上次因为私自出兵,虽然最后勉强逃过了一劫,但是身上的军衔也被剥夺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