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诸位不妨好好想一想,小小一个忠义伯府的嫡女,到底是有什么倚仗,敢来挑衅欺负我捧在手心上的皇后?”
皇帝的声音依旧柔和,但站在他面前的三人,心头都是一颤。
石婉柔的倚仗是什么呢?
根本不用说……
他们说不出口。
皇帝却无情地将这个真相揭开来:
“因为石婉柔知道,无论你们做了什么,无论你们的亲眷做了什么,成欢永远都不会真正将你们如何!”
“其中原因,我们都心知肚明,虽然我并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将你们曾经捧在手心里的成欢狠狠地摔开,让她伤心难过,心碎自责――”
“但我想告诉你们,从今往后,凡是你们威国公府相关人等,再敢去伤她欺她,我绝不会如今日这般,就此了事!”
皇帝的声音并没有带着帝王的雷霆之怒,但回荡在威国公夫人的耳边,还是不由的让人心神俱荡!
威国公夫人眼眶微微红了红,但是愤怒之色并没有从她的脸上褪下去,她依旧强硬道:
“皇上这话,简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妇从来没有想过,让皇后娘娘顾及我等,皇上若是对臣妇所作所为不满,那臣妇干脆以性命相抵!”
“我又不想成欢与我反目成仇,取了你的性命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萧绍棠冷嗤一声,毫不留情地反驳道:
“既然没想着让成欢顾及你们,夫人又何以如此恼怒?这件事情尽可以说出去,让天下人都来评评理,你们到底是该对这样的结果感恩戴德,还是像如今这样恼羞成怒?”
“你们还不是想着,成欢怎么能这样,她为什么没有拦住我?所以你们才会如此愤怒,甚至对我们心生怨言!”
“臣妇何曾敢如此揣测!”
尽管心中极力不认同皇帝的话,可威国公夫人还是隐隐约约觉得心底有个地方,被深深戳中,厉声道:
“皇上可曾知道发生过什么?可曾知道我们一家人又是如何伤心欲绝?!”
“朕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朕只知道,成欢她就算对不起这世上任何人,也从没有一丝半毫对不起你威国公府上下!”
“不然夫人以为,你对朕如此大小声,还能安然无恙吗?你们凭什么呢?”
萧绍棠站起身,愤怒质问,随即觉得自己在威国公府浪费的时间也够久了。
“若你们扪心自问,如今如此对她,是对的,你们心里就没有分毫的愧疚自责,那日后你们就不该再这样一边伤着她的心,一边享受她的眷顾!”
“即使成欢心软,朕也不会再让她,对你们这样的一家人,将自己低到尘埃里去!”
说完,又着重看了一直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威国公一眼:
“事情该如何做,想必国公爷心中有数,朕不希望看到,皇后再为你们心碎神伤!”
皇帝离开以后,威国公府的正厅久久无声。
皇帝的言谈之间,一个字都没有提到他,也没有提出要召见他,不免让侯在偏厅的徐成乐心里很是失落。
但这份失落,很快就过去了,原本就知道皇帝对他只不过是利用,并非真正的看重。
只要皇帝没有反悔取消这门亲事,对他而言,就是好事。
而站在他身旁的徐成如,几乎是瑟瑟发抖了。
怎么会这样?
上次在北山寺,她是看出了不对的,知道自己家人对白成欢的宠爱不比从前了。
可她没法儿想象,母亲与皇后之间,居然有了这么大的间隙!
而皇帝今天来,其实是来威胁他们的吗?
为什么呢?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将这样一个稳稳当当的靠山推开呢?
这可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后呀,怎么能说翻脸就翻脸呢?
今日忠义伯府有这样的下场,一多半的原因是自食恶果,但其中肯定也有皇帝不再顾忌威国公府亲眷的原因。
这要是真的惹怒了皇帝,以后该怎么办呢?
她虽是出嫁女,也是威国公府的亲眷啊!
一片忐忑心慌中,正厅里蓦然传来一声凄凉尖利的哭声。
徐成如忙忙冲了过去,只看见自己的嫡母跌坐在地上,平日里那般刚强的人,此时却有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脸上滑下,凄凉衰老的样子,让人触目惊心。
“他知道什么……他根本就不知道我们的剜心之痛啊……”
仿佛是要把一辈子的委屈都在这一场哭泣里倾泻出来,威国公夫人的哭声,很久以后才平息。
宫里,白成欢到处找萧绍棠,却没有人敢告诉她皇帝去了哪里。
“你说不说?你要是不说,本宫就命人挑了你的手筋,把你扔出宫去!”
被逼得急了眼的白成欢,故作凶神恶煞地逼问三喜。
三喜可怜巴巴的往墙角缩了又缩:
“不知道,卑职打死也不知道!”
两人正僵持不下,忽然有宫人来报皇帝回来了。
白成欢不顾仪态地奔过去,一把揪住了萧绍棠的龙袍:
“你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又去找别人麻烦去了?”
不得不说如今的两人是越来越心意相通了哈,萧绍棠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打死也不敢说自己是去为她打抱不平去了。
迅速转移了话题:
“没有,只要别人不抗旨不造反,我如今能去找谁麻烦?对了,听说宋长卿到京了,你一直跟我说这是个人才,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见见他?”
宋长卿?
白成欢想了想,还是摆摆手拒绝了:
“你是皇帝,要见你去见,我一个后宫妇人,还是不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