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夫妻二人眼见着是不可能如平日里那般和和气气说话了,她留在这里,除了当出气筒,说不定还会被晋王猜到是她出的主意。
要是被晋王当面驳斥,那才是丢脸丢大了,干脆早早避开,就算晋王知道了,之后也不好撕破脸再跟她翻旧账。
晋王平日里看在崔颖佳的面子上对崔颖怡也颇为尊重,不过这会儿他也没耐心跟崔颖怡多说,挥挥手表示自己准了。
崔颖怡立刻就往外走了,甚至都没发现崔颖佳的眼神逐渐变得惶然不安起来。
崔颖怡的脚步声一消失在门外,晋王看着崔颖佳的眼神立刻带上了几分凌厉:
“把文哥儿给我!”
崔颖佳抱着文哥儿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如临大敌:
“你想做什么?”
晋王简直被她这个态度气笑了:
“文哥儿是我的儿子,你说我能做什么?你说他病了,我这个做父亲的抱抱他,不该吗?”
崔颖佳把儿子抱得更紧了,要是将儿子抱过去,晋王立刻就能发现儿子根本没生病。
但是文哥儿被自己的母亲抱得太紧,又被父母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无形中吓到了,立刻就放开嗓门儿大哭起来。
晋王与崔颖佳两人互不相让的眼神终于因为文哥儿的哭声有所触动,晋王朝外面喊了一声:
“来人,先将大公子抱下去!”
外面候着的乳娘嬷嬷战战兢兢地进来,走到崔颖佳面前。
崔颖佳却是松了口气,将怀里的文哥儿交给了他的乳娘,顺带着还提高了声音:
“文哥儿可是病着呢,你们照顾仔细些!”
“奴婢记着了。”
几人应了一声走了出去,直到文哥儿的啼哭声渐渐远离,崔颖佳还是神情倔强地跟晋王对峙。
崔颖佳原本就是姿容上佳的女子,生了孩子之后更多了几分年轻少妇的娇气,眼睛圆鼓鼓地瞪着,嘴唇微微嘟着,即使是在赌气,也十分漂亮。
这还是当初河东府城外初见时,那个明媚鲜亮的女子啊。
晋王看着这样的妻子,心中原本的怒气也渐渐消了下去。
当初在崔家人都不看好他的时候,她义无反顾地从京城嫁了过来,无惧千里迢迢,无惧前程未卜。
她如今这个样子,也不过是为了文哥儿啊。
念及这些,晋王的心又慢慢软了下来,走了几步,站在崔颖佳身前,在她防备的眼神中抬手,在她簪着珠翠的发髻上拍了拍:
“你是有多傻,才能想出这个昏招?”
崔颖佳低头躲了躲,没躲过去,心中忽然就有无限的委屈涌上来:
“这能怪我么?要不是你只顾着顺皇后娘娘的意,根本不在意我和文哥儿,我何苦这样来咒自己的孩子?”
“难道我一个当娘的,愿意这样咒自己好好的儿子生病吗?”
晋王此时充分理解了少时太傅说过的那个词儿,爱令智昏啊!
“可这要是被人知道了,我们就不光是抗旨了,还是欺君――颖佳,嫁入皇家,欺君是什么罪名,你不会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