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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站起身子,但如不站起来,却又瞧不见室内一切,石承先皱眉想了半晌,抬头看了看植在院中的两株古柏,咬了咬牙,一横心便向那左侧的一株古柏树之上跃去。
幸好他举动轻捷,不曾被屋内之人发现。
借着那树叶的遮挡,隐好了身子,这才举目向那室内望去。
原来那前面的一进,乃是一开三间,正中是个佛堂,西厢的两间,则似是两间的禅房,想必是那天愚长老与千毒公主各自歇息之处。
这时那龙门老人与千毒公主正在佛堂之中默默静坐,一言未发。
石承先暗暗觉得奇怪,这两人怎会都不说话呢?难道这轩辕豪非得等到天愚大师出来,才愿说话么?他心中念头转动不停,目光却是未曾离开那间佛堂。
约莫过了足足顿饭之久,只见那千毒公主缓缓的站了起来,向左侧的禅房中行去。
龙门老人依然坐在原地未动,又过了盏茶之久,石承先耳中听得一声宏亮的佛号传来,那千毒公主伴着一位白发垂肩的老僧,走了出来。
龙门老人一见老和尚走了出来,立即闪身而起,神态恭敬地抱拳一礼道:“轩辕豪叩见大师!”
白发老僧合十一笑道:“好说,施主辛苦了!”
三人在蒲团之上坐定,白发老僧长肩一扬,笑道:“施主,澄因师侄可已回到了少林?”
龙门老人道:“澄因已回少林,只是,他却被一件大事所困扰。”
白发老僧道:“什么大事?”
龙门老人道:“石啸风兄台的哲嗣,已然出师,眼下正在少林寺中。”
千毒公主笑道:“此事天愚师兄业已知道了!”
这位白发老僧,正是天愚大师。
龙门老人长叹了一声道:“葛姑娘,石兄的儿子,乃是甘布衣的弟子,你们知道么?”
天愚大师笑道:“老衲知道了!”语音一顿,接道:“施主,那石小施主可是叫做石承先么?”
龙门老人道:“不错!”
天愚大师向着千毒公主一笑,道:“师妹,你是见过他的了?”
千毒公主笑道:“小妹果是见过了!”
天愚大师道:“此子武功如何?”
千毒公主笑道:“已得甘布衣八成真传。”
天愚大师略一沉吟道:“那已经不错了!甘施主天纵奇材,他那一身武功,老衲早已见识过,这位石小施主既已得了他八成真传,也是可睥睨天下了!”
千毒公主道:“师兄说的是,那石承先当真武功不弱,倘若再能练一些江湖道上的经验,日后不难成为武林的领袖人物。”
天愚大师微微一笑,道:“领袖人物,谈何容易?他年纪还轻,这等名利之心,还是看得淡薄一些才好。”语音一顿,向着龙门老人道:“施主,那澄因师侄,为何被此事所困扰呢?”
龙门老人道:“石承先追问昔年之事,澄因无法证明暗中下手之人是谁,是以十分烦恼。”
天愚大师道:“澄因亲眼目睹,又怎会证明不了?”
龙门老人道:“涉嫌之人不止一个,叫他无法抉择,究竟是谁啊!”
天愚大师道:“共有几人涉嫌?”
龙门老人道:“据澄因大师说,与会之人,似乎都有嫌疑啊!”
千毒公主失声笑道:“这么说,轩辕兄岂不涉嫌最大了么?”
龙门老人笑道:“可不?但澄因和甘兄都认为老朽不会是那等人!”
天愚大师道:“甘施主几时说的?”
龙门老人道:“这是那石承先老弟亲口所说,想必是不会假了!”
天愚大师道:“施主,此事又怎会那等困扰澄因师侄呢?老衲看来并不麻烦啊!”
龙门老人道:“还望大师指示迷津!”
天愚大师道:“澄因师侄必是在心中认定了某些人最为可疑,只须在那人身上查勘一番,不就结了?”
龙门老人道:“如果事情这等简单,那也不会使得澄因大师这等困扰了!”
千毒公主道:“为什么?”
龙门老人道:“那涉嫌最重的人,多已不见下落!”
千毒公主呆了一呆,道:“有这等事?他们可是被人谋害了么?”
龙门老人道:“这个……还不曾查明白。”
天愚大师忽然合十道:“轩辕施主,那涉嫌最重的一共是哪几位?”
龙门老人道:“峨嵋元空大师,青城山主姜浩之子姜弘,似是最有可能!”
天愚大师似是吃了一惊,道:“元空么?”
龙门老人道:“不错!”
天愚大师皱眉道:“当日与会之人,还有哪几位活在世上?”
龙门老人道:“除了形意门荆长虹而外,别的几位,都还未曾传出死讯!”
千毒公主讶道:“荆长虹死了!怎么死的?”
龙门老人道:“这……人言人殊,老朽和澄因大师也只知道这一点大概,而且,老朽乃是听到黄明申所述,荆长虹死于九大魔功中一种武功之下。”
千毒公主道:“这荆长虹之死,怎的也沾到九大魔功之内呢?”
龙门老人长长一叹道:“那是老朽当年不好,如是在收到九大魔功之后,立即将它毁去,那也就不会惹出这么多悲剧来了。”
天愚大师道:“施主,这事怪不得你啊!”
龙门老人摇头道:“其错依然在我……”他略略一顿话音,接道:“大师,在下一念之差,种下诸多因果,真是罪孽不轻啊!”
天愚大师沉吟了一会,合十道:“施主,如是荆施主真死在魔功之下,那是说施主的那本九魔秘笈,不曾在嵩山被石大侠毁去了?”
龙门老人道:“石兄确已对那本秘笈毁去了!不过……
大师这么一提,在下倒是想起一件事来。”
天愚大师道:“什么事?”
龙门老人道:“当日在少室峰头,石兄胜我之际,我立即履行诺言,将那本秘笈交给了石兄,但他打开秘笈之时,在下却曾见他脸上变色,只因那暗下毒手之人,适时出手,才会使得石兄只好先毁手中之书……”
天愚大师道:“施主之言,可是石施主当时发现了什么不对?”
龙门老人道:“在下正是这等想法!只可惜石兄毁去秘笈之后,只向雷刚说了几句交代身后事务的话语,便已撒手而去,否则,在下必能明白其中因由何在了!”
天愚大师道:“施主猜想的似是有理……”
千毒公主道:“师兄,那石啸风所发现的究竟是什么事呢?”
天愚大师道:“此事除了雷刚,大概别人是无法知道的了!”
石承先在外面听得心中一震,暗道:“这就奇怪了!先父如有什么交代,雷大叔想必不会不对我讲啊!”
千毒公主似是叹了一口气,接道:“师兄,不知石啸风的儿子知不知道?”
天愚大师道:“按理说那石小施主应该知道!”
石承先暗道:“我如知道,那就好了……”
寻思间,听得龙门老人道:“大师,在下的看法,只怕有些不同!”
天愚大师道:“施主的看法怎样?”
龙门老人道:“在下认为那石承先并不知晓当年石兄对雷刚说了一些什么!”
千毒公主笑道:“怎见得?”
龙门老人道:“不但雷刚未曾说过什么,那石老弟也未提过此事……”
天愚大师道:“他们不曾说过,并不足以证明,那石施主遗嘱,不曾涉及九魔秘笈之事!”
龙门老人道:“在下与那石老弟相处过一段时光,他似是把知晓的事,都曾说过,唯独关于这事,从未提及,其中必有原故的了!”
千毒公主问道:“就是这点理由么?”
龙门老人道:“姑娘认为不对?”
千毒公主笑道:“可不?妾身正是认为不对。”
天愚大师道:“师妹有何高见?”
千毒公主道:“那石承先不说,不见得便是不知啊!”
天愚大师道:“他如是不说出来,其中必是有了极大的原因,也许石施主临终遗言,便是此事关键了!”
千毒公主道:“其实,只消问那石承先一声,便可明白了!”
石承先在树上听得连连摇头,忖道:“他们以为我知道,这真是莫大的误会了!”
龙门老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大师,在下相信,此事如问石承先老弟,他八成是不会知道的了!”
天愚大师道:“施主这等说法,那是有着把握的了!”
龙门老人道:“不错!在下曾想,倘是石兄当年曾经知晓那九魔秘笈是假,他必已告知雷刚,照说那雷刚也不会不对石承先说明!”
天愚大师道:“有道理!”
龙门老人道:“那雷刚一直认为在下可能是暗算石兄的凶手,便可证明,石兄并未发现秘笈真假,否则,石兄必会告知雷刚,在下也是被人利用了!”
千毒公主笑道:“你本来就被人利用了啊!”
龙门老人一怔道:“在下几时被人利用了?”
千毒公主道:“轩辕兄好似不相信,是么?”
龙门老人道:“在下确是有些不信!”
千毒公主道:“那石啸风之死,就是你已被人利用的最好明证!倘若不是有你所宣称的话,石啸风又怎会与你斗剑?石啸风如不在少室与你斗剑,又怎会被人暗算?”语音顿了一顿,接道:“追根究底,轩辕兄还是有那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之憾!”
龙门老人呆了一呆:道:“不错,在下果然上了他们大当了……”
千毒公主道,“不过,轩辕兄也不必心中难过,这是任何人也无从事先了解的事,换了任何人,接到武林九大门派的请柬,也不会不去应约,而那些有心暗算石大侠之人,正好碰上这等机会,那自然是不会放过的了!轩辕兄不幸遇上,可谓适逢其会了!”
龙门老人长叹道:“罪过!在下有生之年,必将查出那主持此事之人,要问明他为何单单选上在下在场之时才伤害了石兄……”
天愚大师口宣佛号,道:“施主,因果循环,必有报应,此事终有水落石出之日,施主也不用那等气恼,澄因师侄既是已回转少林,你们正好仔细的研究一番,一面助那石少施主报仇,一面也好为武林主持公道,消除那为害武林的魔头……”
龙门老人道:“但愿如此……”
千毒公主这时忽然笑道:“轩辕兄,那石承先可瞧出你的身份?”
龙门老人道:“没有!”
千毒公主道:“轩辕兄,如是那石承先瞧破了你的来历,你又将如何说明改名易容的理由呢?”
龙门老人道:“在下相信,那石老弟不会看破在下的来历!”
千毒公主道:“兄弟,你别这么有把握了!”
天愚大师也微微一笑,接道:“施主,如是石小施主当真知晓你便是八荒魔剑,你又将如何应对?”
龙门老人沉吟了一阵,道:“如果石老弟当真瞧破,那在下自是只有亲口承认了!”
千毒公主道:“只有承认么?”
龙门老人道:“在下自然要对他说明化名龙门老人的原因了!”
千毒公主点了点头,道:“这样就好……”
显然,她甚是放心,轩辕豪如能坦诚相对,那石承先自是不会再有什么误会了。
但天愚大师忽然接道:“施主,老衲想听听施主怎生解释,施主可愿相告?”
龙门老人一呆道:“为什么?”
天愚大师笑道:“施主不必多问,只消说将出来,老衲也好代你推想一下,那石小施主听了以后,会不会对你引起误会!”
他这等说法,只把石承先在树上听得呆了一呆,心中暗道:“这位长老怎地有了这等想法呢?奇怪啊!”
他转念未已,那千毒公主也是怔了一怔道:“师兄,你怎地如此关心此事来了?这与你平日的性格不是有些不同?”
天愚大师笑道:“师妹,此事关系轩辕施主极大,我怎可不特别加以留心呢?”
千毒公主皱了皱眉,忽然咯咯的一笑,张开嘴想说什么,但却摇了摇头,又忍了回去。
龙门老人却是略一沉吟,道:“大师,在下要对那石老弟说明,当日在少室峰头,石兄一剑,使我负伤不轻,一直躺在床上养伤将近一年,方始好转!”
天愚大师道:“不错,这一点应当说明白!”
龙门老人接道:“在下认为,有关易容化名之事,只消对他说出,乃是为了避祸便可!”
天愚大师道:“避祸?施主,只怕石小施主还要追问下去哩!”
龙门老人道:“大师之意,是要在下说得更为明白清楚么?”
天愚大师道:“那是自然!如果老衲便是那石小施主,是会查问施主避的是什么祸了!”
龙门老人沉吟道:“在下可以告知他,怕的是石兄朋友错将自己当作凶手追杀!”
天愚大师道:“不够啊!”
龙门老人一怔道:“大师,在下易容就是为了避免误解之人寻仇啊!”
天愚大师道:“施主,只怕你忘了一件事吧!”
龙门老人道:“什么事?”
天愚大师道:“你决心要代石施主查明仇家之事,为何不也向他们讲明白?”
龙门老人摇头道:“善欲人知不是真善,在下在未曾找到真正凶手之前,还不想向他人言明此事!”
天愚大师忽然合十道:“施主好说!这等用心,果然是叫人敬佩得很……”
石承先这时只听得心中大为感动,暗道:“想不到轩辕豪的为人,果然如同师父所说,义气得很!”
转念及此,竟然有着现身下去一见的心意!
但那千毒公主忽然笑道:“轩辕兄,妾身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说出来?”
龙门老人道:“姑娘有话,请说无妨!”
千毒公主道:“轩辕兄,妾身认为,你此番回转少林,不妨就对石承先把自己是谁说明!”
龙门老人道:“姑娘觉得有此必要么?”
千毒公主道:“轩辕兄,这不是有没有必要五字所可解释的啊!”她看了天愚大师一眼,接道:“幸好那石承先乃是甘布衣的弟子,甘布衣又深知你的为人,如是他换成别人的弟子,只怕就要给你带来不少困扰了!早一天说明,总比较不说更好!”
龙门老人沉思了一会,接道:“这个……但不知大师尊意如何?”
天愚大师笑道:“能够说明,那自然是极好的了!”
龙门老人道:“两位都是这么说在下遵命便是!”他站了起来,抱拳道:“大师可还有什么吩咐?”
天愚大师道:“施主回到少林,叫那澄因来此见我一次!”
龙门老人道:“姑娘有事么?”
千毒公主笑道:“轩辕兄,妾身听说,那灯阵主人已在嵩山,是么?”
龙门老人道:“不错!”
千毒公主长叹道:“多少年不曾见过秦湘子,她还是那个样子么?”
龙门老人摇头道:“姑娘,灯阵主人已然不是那秦湘子了?”
千毒公主道:“不是秦湘子?为什么?”
龙门老人道:“那秦湘子已然死了!”
千毒公主愣了一愣道:“死了?”
龙门老人道:“在下只是听那葛天森说了一个大概,详细情形却是不知!”
千毒公主道:“而今那位灯阵主人是谁?”
龙门老人道:“她叫萧琼,乃是秦湘子的弟子!”
千毒公主道:“武功如何?比她师父怎么样?”
龙门老人道:“这就不大明白了!”
天愚大师笑道:“名师出高徒,那定然是不会差到哪里的了!”
千毒公主道:“轩辕兄,那萧姑娘长的如何?”
龙门老人笑道:“我见犹怜,容貌不比她师父稍稍逊色!”
千毒公主叹了口气,道:“那是很美的了!”
龙门老人道:“在下从未见过有那么高雅气质的少女,说句姑娘莫要见怪的话,就算姑娘在她那等年纪,只怕在清秀上还要逊她三分!”
千毒公主笑道:“妾身听你口气,已然可以想得出来了!”她笑容一敛,低声接道:
“轩辕兄,这位萧姑娘与那石承先很要好么?”
龙门老人道:“就老夫冷眼旁观,那萧姑娘对石老弟果然甚有情意!”
天愚大师忽合十念佛道:“善哉!善哉!”
石承先在树上又是一怔,暗道:“这位长老为何忽然念佛呢?莫非……”
他念头尚未来得及转,只听得千毒公主已然笑道:“师兄,上一代的恩怨、孽缘,但望不要在下一代身上重现才好啊!”
石承先心中一震,忖道:“上一代的恩怨?难道我爹会与那秦湘子有什么关联么?”
天愚大师双目忽地一睁,咄道:“缘是缘,孽是孽,师妹不用替他们担心了!”
千毒公主道:“师兄,甘大侠情天含恨,只因有着双美在前,小妹希望那石承先别要也遇上这等尴尬之事才好!否则……唉,小妹真要为他们难过了!”
石承先这才恍然道:“原来是师父和那秦湘子很好……”
他想到这里,不禁记起“云天四皓”中的蓝姑姑在与萧琼激斗时的心情,无怪她是那等恼怒的了!敢情乃是其间有着儿女私情在内……
寻思间,他不觉的心中暗生警惕,自己千万不可重蹈师父的覆辙!
天愚大师叹息了一声道:“不会了!像蓝小翠那等清丽,秦湘子那等美艳的少女,集天地间钟灵之气于一身,造物者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同时容她出现两人了!石小施主,那是不会再蹈情劫的了!”
千毒公主笑道:“但愿如此!”
龙门老人道:“姑娘还有事么?”
千毒公主道:“有劳轩辕兄代告那箫姑娘,要她陪同澄因来此一行!”
她话音甫落,天愚大师便忍不住接道:“师妹,你又动了童心么?”
千毒公主微微一笑,道:“师兄,小妹不想再见情天种恨之事,要她前来,也不过是告诉她一些相夫教子之术而已!”
天愚大师看了她一眼,合十道:“阿弥陀佛!师妹怎知那秦施主不曾指教过她?”
千毒公主笑道:“师兄,如是说那秦湘子也曾教过她什么女儿家才能,小妹猜想,除了媚术而外,那也不会再有其他了!”
龙门老人笑道:“不错,在下十分同意葛姑娘之言,想那秦湘子的为人,当真除了媚字以外,别也寻不出更好的解说了!倘是那萧姑娘能得葛姑娘一番指教,可是千载难逢的奇遇呢!”
天愚大师闭目一叹道:“师妹啊!你又何必卷入他们之间?须知男女情愫,不是勉强得来的……”
千毒公主笑道:“师兄放心,小妹说一不二,纵然是卷入是非!小妹也在所不惜!”
天愚大师摇了摇头,不再多说什么!
龙门老人抱拳向两人一礼,转身便向庵外行去。
千毒公主起身送他到了门前。
龙门老人略一犹豫,忽然问道:“葛姑娘,大师怎地不曾找那石承先老弟一晤?”
原来龙门老人心中一直以为天愚大师定会要他叫那石承先来此一见,怎料自己已然辞出,他都未曾提及,显然大出乎常情之外,且与天愚大师那爱奖掖后进的素行甚为不合,是以龙门老人还是忍不住向千毒公主请教!
千毒公主却是淡淡一笑道:“这事师兄业已有安排,不劳轩辕兄挂怀!”
龙门老人怔了一怔,似是想问什么,但他刚一张口,便又忍下,拱了拱手,转身大步而去。
千毒公主才掩上庵门,回转佛堂。
石承先眼见龙门老人已走,当下正待缓缓的下树来,忽然见那天愚大师双眼一睁,望着自己隐身的巨柏,微微道:“小施主可是石承先么?既然来了,何不入内一叙?”
石承先闻言,心中大吃一惊,暗道:“他莫非早已知晓我在树梢上吗?”
转念间,人已飘身而下。他知道这天愚大师乃是当代少林掌门的师祖,自然不敢怠慢,人未入内,已然先抱拳一礼,朗声道:“晚辈石承先,冒昧而来,尚望长老恕罪……”话音未已,人已走入佛堂之内。
天愚大师目光有如冷电凝注在石承先身上,过了半晌,忽然双目一闭,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道:“武林精英,集于一身,真是天纵奇才……”
千毒公主也不瞬的盯着他,闻言格格一笑,道:“小兄弟,请坐啊!”
石承先恭恭敬敬的向两人一揖,连声道谢,这才在一只蒲团上坐下。
天愚大师目光再度停在石承先身上,笑道:“小施主,那轩辕豪的话,你是听到的了!”
石承先抱拳道:“晚辈听到了!”
天愚大师道:“小施主可曾觉得他有何不实之处?”
石承先摇头道:“晚辈不曾发现他有何不实之处!”
天愚大师点了点头,道:“很好,小施主的个性,倒与令尊有着九分相同之处!”
千毒公主笑道:“师兄,有其父必有其子,这是当然的啊!”
石承先心中却在寻思,天愚大师既是早知自己来此躲在树上,只怕适才那一番话,乃是有意逼那龙门老人说将出来,好让自己明白,轩辕豪当真不是伤害自己先父的仇家!他转念至此,不由得甚为感激这长老的用心,可谓化误会于谈笑之间,深得佛祖慈悲心肠的要旨!
他转动着念头,自是不曾说话,天愚大师望着他微微一笑,道:“小施主,老衲有一句话奉告,尚望小施主记在心头。”
石承先悚然一震,接道:“长老有何教谕,晚辈自是洗耳恭听。”
天愚大师道:“少年男女,最是情关难勘,就拿老衲作比,小施主想必也略知一二的了!”
石承先点了点头,道:“晚辈果然听说了一些……”
敢情有关天愚大师和千毒公主的一段孽缘,他确曾在葛天森口中听到了一鳞半爪,只是,此刻却也不便说将出来。
天愚大师接道:“是以,老衲要劝小施主,对于情之一字,应是看的真切,不可儿戏!”
千毒公主也嫣然一笑,道:“是啊!小兄弟,一旦情火焚身,那就要万劫不复的了!”
石承先怔了一怔,暗道:“我与萧琼并无私情,他们这般谆谆告诫,只怕有着什么特殊原故的了!”
动念之间,笑道:“晚辈身负血海大仇,哪有闲情涉及儿女之私?两位前辈但放宽心,晚辈定然不会在大仇未报,武林太平之前,做出那些傻事!”
天愚大师淡淡一笑,道:“但愿小施主智珠在握,莫让人间再种长恨……”
千毒公主却是摇摇头道:“小兄弟!你这般说法,本是由衷之言,但你年岁尚轻,自是不知其中奥秘了!情关有如死关,非具大智慧,大定力之人,那是决难躲脱,小兄弟倘是只抱了大仇未报,武林未见太平之心,那是毫无用处的了!”
石承先见她说的甚为慎重,心中虽然觉得过份,但口中可不便反驳,只微微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