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点头:“这么考虑是对的。如今我们都是罪籍,身份地位还不如奴仆。想脱这罪籍除非再次大赦天下,那不知道是多少年后的事了!”
韩应礼心里酸酸的,他一个举人在京当职。虽无官无品可也有个正当营生,还有升职的可能。如今……
“是呀!既然改变不了,就得接受现实!”
桑落看了一眼何花,然后又看向韩应礼,问:“我记得映雪的绣活儿不错,怎么没去织染所?田地里的活儿可不轻松。”
他妹妹韩映雪,年方十六,原本跟夫家定了年底的日子。可突然下了狱,男方立即退了亲,怕受牵连还故意踩了他们韩家两脚。
韩家的娇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干过什么农活儿?
“她是会些刺绣的,可她脸皮薄,当时不敢站出来。说不想像货物一样被人品头论足的挑选。”
月见顿时愣了一下,没说话。
桑落轻笑了一声:“都是罪民了,颜面尊严得靠自己挣回来。自己都养活不了自己谈什么尊严?”
韩应礼明白桑落这话的意思,便道谢:“多谢桑夫人提点,我回去跟她说说。”
天黑了,韩家人拎着猪肉离开了陆家。
桑落又拎了一块肉递给白氏,说:“荼锦,你把这块肉给织织娘送过去,她们这时候怕是连晚饭都没有吃!”
白氏听话地拎了一块肉,还拿了两个豇豆粑粑带上,那母女俩是挺可怜的。
没多久,白氏回来了,眼睛红红的。
桑落关切地问:“你这是怎么了?咋还哭了?”
“没什么,就是看到俩孩子饿得嚼野麦秆,心里泛酸!”白氏吸了吸鼻子,又抬手轻轻抹了把脸上的泪。
“两个孩子?”桑落满眼的疑惑,她不就织织一个孩子吗?
白氏解释:“孙家的周氏被送到矿山了。他儿子孙文彬被安置在了书院做打扫,周氏就把他托付给织织娘照顾了。”
桑落点了点头,他们两家关系一直要好,也只能把儿子托付给织织娘了。
可惜织织娘也是穷得叮当响,哪里有钱养活两个小的?
“也不知道教坊司和学堂供不供饭?”
白氏突然又想到了丈夫,也不知道他去了矿山那边有没有吃的,夜里有没有屋子睡觉?
“也不知道清和在矿上怎么样?”
此时,出城五十里外的矿山,陆清和一行人才刚到不久。
他们所在的这处采矿点,基本都是犯人,所以是戴着脚镣在干活。白天采矿,夜里就关进附近的牢房里。
大家看到那些犯人,顿时心里一紧,他们不会也要戴着脚镣干活吧!
“差爷,必须得戴脚镣吗?”地包天心里怕怕的,赶紧追问。
“你们这群人,年满十六的男子需要带,妇人、小孩不用戴。”
然后,衙差就给地包天、杨帆、赵进给戴上了脚镣。
地包天很不服气,指着陆清和问:“那他怎么不用戴?”
“他是书记又不用采矿,每日统计各队采矿量即可。谁让你当初不考个功名在身?咱们这地方对读书人是很尊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