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一幢大别墅,塔兰特独自在空旷漆黑的街道上向白雾区走去,一辆马车从后面赶来,车夫站在座上喊道:“大人,我送你。”
“不需要”,塔兰特继续向前。
“这里出去要走一长段路”,车夫停住车,“是盖瑞长官让我来的。”
大概是护着桑德拉的那个军官,时间不早了,他确实需要一辆马车才能及时赶到,塔兰特钻入车内,“白雾区,要快。”
马车快速穿行在建筑中,车夫对地形很了解,他走的都是便道。
商业区的烛火透过窗映着塔兰特一身狼狈的便服,跟踪那个本森时他踩过草地,草汁、花液、湿泥沾在裤子上,他还没来得及洗澡,晚餐注定会很压抑,塔兰特叹口气,还好,他的时间并非浪费在无意义的事上,贫民的爱情让他更确定贵族们势力的本质,塔兰特应该觉得庆幸,因为有卡特丽娜,她从不介意这些虚无的东西。
本森的遭遇是个悲剧,仅仅因为地位差距他的爱情连同尊严都被藐视,这社会已经病态,它在人与人之间建立了一道墙,有钱人在墙那边,穷人在墙这边,他们互相都无法容忍对方,智慧生物应有的感情日趋冷淡,或许哪一天这个族群就会彻底分裂成两个敌对的社会。
塔兰特转而想到庇护之光,这个正义的组织所要保护的是墙这边还是墙那边的人?矛盾正在累积,终有一天会爆发。
白雾区的一幢幢豪宅在车窗前掠过,塔兰特拉动车铃,“前面街口左转第三幢。”
卡特丽娜家大门开着,一个女侍等在门口,塔兰特快步走去,“卡特丽娜在吗?”
“都在,晚餐已经准备好。”
塔兰特下意识衣领和袖口,“他们没有等我?”
“呵呵,大人刚回来,您来得正是时候。”
塔兰特踏入大厅,房顶吊盘和墙边的蜡烛都已点上,这房子很久没这么明亮了,主人索伦蒂诺正与一个陌生人交谈,卡特丽娜坐在沙发的一边绕着红发,她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冷冷看了眼塔兰特,“你终于来了。”
“抱歉……路上出了点意外”,塔兰特朝其他人解释,七点十四分,不算太严重。
“哈哈哈”,索伦蒂诺站起身,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宫廷服,“塔兰特,我们有一阵不见了。”
“嗯,快一年了”,塔兰特记得很清楚。
“来,我们开始晚餐”,索伦蒂诺向沙发上的陌生人提议。
“当然,真是让人期待”,陌生人慌忙站起。
“来”,索伦蒂诺又向站在一旁的两个人招呼,“回到斯安特的第一天,好好休息,别绷着脸。”
那两人向塔兰特行礼后一起走向餐厅,他们是索伦蒂诺的朋友也是他的护卫,一个防御者和一个塑能法师,防御者已经卸下铠甲,结实的肩部和手臂撑起便服使他的身形像夸张的塑像,相比之下法师的身形就像一段矮小的树干,但塔兰特知道这位法师的能力与卡尔佩柏相差不了多少。在野外的时候他们负责索伦蒂诺的安全,这个组合似乎已经维系了很长时间,从塔兰特开始注意起他们就一直守在索伦蒂诺两边。
“宝贝儿,招呼一下塔兰特,你们难道陌生了吗?”索伦蒂诺在餐厅门口向两人招手。
卡特丽娜缓慢站起身,“请,圣骑士。”
“呃……”,塔兰特几乎在她的目光挟持下僵硬地走进餐厅。
索伦蒂诺没有坐在主座上,他随意地坐在餐桌一边,陌生人坐在他对面,而两名护卫在餐桌的另一边,塔兰特挑了卡特丽娜对面的座位坐下,那种熟悉的压抑慢慢涌来,他得尽量表现地很正式,这太难了
女侍为各位客人倒上酒,塔兰特很礼貌地悄声向女侍说了声谢谢,他记不起她的名字了,虽然卡特丽娜曾为他介绍过三次。
“来”,索伦蒂诺举起酒杯,“为斯安特的第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