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腻的味道不断刺激着我的嗅觉,我现在连杀人的心情都有了。
我就是不明白,师帅为什么要一脸享受的慢慢品尝奶油蛋糕?更不明白,他为什么偏要凑在我的身边,摆在异常满足又幸福的细细品尝刚出炉的奶油蛋糕?
我不喜欢奶油蛋糕的原因是,我不喜欢甜这种味道,不单是味觉上的甜,我就连闻到甜丝丝的味道,我都不喜欢。
我认真地反省着,我今天是不是得罪师帅了,他干嘛要用这种方法折磨我!!
“你对甜味很敏感?”
面对师帅好心递到眼前的蛋糕,我的眉毛都快打成蝴蝶结了。我对甜味的反应并不极端,不是什么恶心呕吐,或者起红斑之类的过敏反应。对于甜味,我只是会感觉浑身不舒服。
没错,这不是生理排斥,我是从心里就抵触一切的甜味,莫名的抵触。无奈的是,对于甜味,我的嗅觉比我的味觉更灵敏的分辨它,这不是特长,这是一种折磨。
“折磨人的敏感呀!”
我推开师帅的手,示意他自己解决,然后无奈的摆摆手,完全是一幅敬而远之的痛苦表情。
这一次师帅没有再难为我,直接端着装有蛋糕的盘子走开了。甜味久久不能散尽,搅得我心神有些不宁。
今天是展会开始的第二天,慕名而来参加展会的人有增无减。因为今天是周六,所以有不少上班族情侣来凑热闹,也有家长带着孩子来参观的。高高矮矮,人头攒动,我只觉得眼前净是晃动的黑点。
我抬手挡在眼前,想要稍微闭眼休息一下,开始不久我就又闻到了奶油的味道。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师帅因担忧而微微皱起的秀眉。
“把你的蛋糕拿远点儿,你也离我远点儿,我现在心情很不好。”
看着别人忙碌整整一天,终于到了下班的时间。师帅的两块蛋糕被他一次性都送进了肚子,而且他很识相的离我很远。
整天被喧闹的人群围绕,我没有心情郁闷,开始时我还觉得和环境不和睦,可是在我沉默的在角落里站了十五分钟后,史密斯先生史老头就笑盈盈的出现在我的身边。
早晨,我跟着师帅到达二十层时,史老头率领一大群人在电梯门口等着我们。那时我才后知后觉的明白,我们苦苦寻找的“精灵之泪”的主人,就是这位史老头。
史老头强拉着我,硬是在十八层展厅里逛了一天。林林总总的给我讲了很多关于珠宝的知识,从这件首饰的用料,到那件首饰的做工;从这件首饰背后美好的寓意,到那件首饰设计师的各种趣事。这一天下来,我也算收获颇丰,勉强也能算少半个专家了。
下班之前的例行会议,我和师帅像两个局外人一样,就等着人家一声令下,我们两个拍屁股回家。警方临时负责人原本可能是想请师帅留下来协助晚上的保安工作,可是师帅完全不理会他们的各种暗示,装傻充愣的等着跟人家说拜拜。
整个会议过程,那位趾高气扬的女警冷静了很多,虽然脸上还是一幅怒不可遏的样子,可是她却没有作出挑衅的事。
警方最终没有好意思开口邀请师帅,所以在会议结束之后,我们就第一时间回家了。我觉得,如果警方当时开口,师帅应该会留下来值这个夜班,毕竟他是个识大体顾大局的人,更何况,小武哥还委托过他,而我们才是陆氏花钱雇来的。
没有任何意外,师帅又在我家用的晚膳。我边吃饭边思考着,师帅雇佣我,真是捡了个大便宜。找了个助手探员,顺便解决了伙食问题,真是比雇个保姆还要实在。
好吧,我承认我这是在吃醋,师帅在我家吃饭,这完全是我姐姐威逼利诱他的结果。主要是师帅这孩子实在太懂事了,太符合姐姐心中好孩子的形象了。
在师帅出现之前,我们三个在姐姐心中还算是三个好孩子,自从见到了师帅,姐姐完全把我们三个归为不贴心的小屁孩儿。
也是,我们三个虽然还算听话,可是这哄人开心的本事还是差一大截,碰到师帅这种长相讨喜、做事又讨喜的孩子,两厢对比,我们真的活该被抛弃。
师帅长得漂亮,笑起来更漂亮,那张嘴又会哄人,和所有人都能聊得来,最关键的是,他对别人好的不虚伪,是人都会喜欢他吧?
晚饭过后,师帅一直到十点钟也没有提到离开。姐姐和舅舅他们正聊得开心,也没有送客的意思,怎么,这是要留客家中住吗?
“乔叔、墨姨,我们今天要加个夜班,可能要到凌晨才能……”
“没关系,反正小林子和小木明天也没课,让他们等着小白就行了。”
快十点半的时候,师帅终于提出了离开的要求,不过理由却是要加夜班,而且是拉着我一起加夜班。难道师帅还是不放心,所以要回酒店再看看?
我还没搞清楚事实真相,整个人已经被姐姐塞进了副驾驶座上,顺便体贴的将车门关上。
车窗外姐姐摇晃的手直到转弯不见,我才回过神儿来。
“那是我的亲姐姐,还是你的亲姐姐?”
我真的有一种撞墙的冲动,姐姐这种行为太草率了吧!我好歹也是一黄花大姑娘,好歹也应该有点儿危险意识呀!就是自己的黄花菜被人采了,那也是损失呀!更何况我是个活生生的人呀!
“你怕我对你意图不轨?”
师帅抽空回头看了我一眼,见我完全不置信的表情,好笑的捏捏我的脸。
“万一你绑架我之后再以此威胁他们,或者你和私卖人体器官的人有勾结,那我岂不是羊入虎口?”
师帅无奈的丢给我两个白眼,好像我的话无凭无据,比笑话还不靠谱。
“我觉得我还没有缺钱到那种要做那么白痴的事情的地步,再说了,我威胁他们干嘛,有好处吗?逼墨姨天天给我做饭?也不至于呀?”
师帅停顿两秒,再开口时,语气多了几分失落和认真。
“你不信任我,从心底里不信任。”
接下来就是沉默,我觉得这种氛围很不好,搅得人心里头挺不舒服的。尤其是师帅此时的表情,原本温暖如春的笑脸好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冬霜,看着就让人不开心。
“我姐以前说我是属狐狸的,多疑又胆小。我晚上睡觉都要人陪的,要不然根本睡不着觉。你说,狐狸是不是活着很累?每天疑神疑鬼,疲于奔命。”
师帅安静的开着车,好像认真地听着我的自我批评。
“杞人忧天就是形容我这种人的,想事情总会先思考最坏的结果,看人看事总是先注意它的灰暗面。”
想想,我自嘲一笑。悲观的人活着不痛快,总是瞻前顾后、束手束脚的。乐观的人相信奇迹,悲观的人却考虑悲剧。
“对于我的坏毛病,我姐只能说,我比狐狸的疑心还重,都快超过狐狸精了!”
我装腔作势的学着姐姐当时说话时无奈的语气和表情,冲着师帅抖着兰花指。
师帅嘴角紧绷着,可是他眼角下弯的小动作出卖了他,他在努力憋着笑。
“你知道吗?我以前一个同学家里就是养殖狐狸的。有一次他家养殖场旁边有人结婚,人家家里特有钱,为了显摆显摆,婚礼头天晚上放烟花。结果把我同学家的好几百只狐狸吓死了一多半。我同学当时那个气愤呀,扬言要去深山老林里请个狐仙回来,非闹得那家鸡犬不宁不可。
当时我们班不少同学劝他,深怕他在真的钻进深山老林里回不来。不过还是我厉害,就两句话就打消了他的念头。”
师帅不相信的看了我一眼,意思很简单,他不相信我有如此大的能耐。
“我问他,知道为什么狐仙能修炼成仙吗?他茫然的摇摇头,然后我就跟他讲,因为它胆子小呀!他就问我为什么胆子小的能成仙。我就告诉他,因为胆子大的全出山了,结果被人类发现后圈养了,留下胆小的不敢出山,只能潜心修炼。然后我再告诉他,胆子大的都能被鞭炮吓死,那胆小的看见人就得吓死,你到时候进了山,狐仙一见人,都吓死了,那你不是白跑一趟吗?他想了想,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于是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咳咳,你什么时候的同学呀?”
师帅终于绷不住了,闷笑两声后无奈的问我,想要知道是哪个年代单纯的孩子,会相信我胡编乱造的歪理。
“幼儿园小班的小朋友。”
“我们今天是来做贼的吗?”
师帅把车停在酒店外比较隐蔽的地方,四处张望一番之后,拉着我鬼鬼祟祟的溜进了酒店。
一路躲躲闪闪,我被动的被师帅拉着在酒店里兜兜转转,搞得我都有点儿发晕了。
等到师帅终于停下脚步声,我已经完全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了,唯一知道的是,这个昏暗的地方有很多粗细不一的管道。在这里,师帅也没有什么顾及了,大大方方的左顾右盼一番之后,拉着我就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一路可谓是跌跌撞撞,要不是师帅紧紧拉着我,估计我不可能顺利到达酒店的电梯通道。
因为这里面光线极其昏暗又狭小,我心里生出了莫名的情绪,紧张、恐惧,其中还有很多说不清的抵触。幸亏师帅在身旁,要不然我估计就疯了。
可能是师帅感觉到我的紧张,于是摸出手机,希望可以借着屏幕微弱的光安抚我的不安。虽然他是好意,开始我却不喜欢这个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