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盘的月亮不知何时已爬上了夜空,中秋之夜原本是家家团圆喜庆的日子,而钟楼,楚容,玉真等人却全挤在了灵房之中。那两百多个灵位在一排排白烛下显得越加阴沉凄凉。
钟楼端端正正的在香炉中插上香道:“大哥,大嫂,我一定不会让您全家这二百多号人白死的,等容儿成年后,我一定助容儿查清事因,不会让您们这么一直含冤的。”
楚容沉着脸,磕了三个头,便一声不响的跪在一边烧纸钱。他虽然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得到他内心的那份仇恨与痛楚。
蕊儿偷眼看着他,纠结在一起的眉,好想过去伸手为他抹平。然而她什么也没做,因为他的眼告诉所有人,他心不愿任何人靠近。
玉真在灵前叫了声娘就哭得不成人形了。华英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钟楼见玉真太过激动,怕她伤了心脉,点了她的睡穴,楚容抱起她,将她送回房中。华英也跟了出去照看。
钟楼倒了杯酒,慢慢撒在灵堂之前,道:“大哥,大嫂,我给容儿下了门亲事,姑娘今儿也在这儿,您们看还中意吗?我这个做弟弟的做的还称职吗?”说着,眼睛湿润了,声音也哽咽了。蕊儿听钟楼如此说法,心中凄然,慢慢走到灵前,也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头,上了三柱香,跪到楚容刚才的位置烧着纸钱。
钟楼和沐冉都赞赏的点点头。
楚容回到灵堂时看到跪在那儿的蕊儿,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眼神,走到蕊儿身边跪下,仍旧烧着纸钱。许久,钟楼和沐冉才退出灵堂。楚容却一直一声不出的跪在那儿,蕊儿看着他紧皱的眉,冷得象冰霜一样的脸。在那堆满仇恨的双眼深处有着一丝难以让人发觉的孤单。于是伸出手握住楚容微微颤抖的手道:“以后,我也是你的家人。”楚容全身一颤,眼里透出阵阵温柔,随即脸一冷,冷冷的道:“不要卷进这个家里来。”说完起身离去了。
蕊儿独自一人,将纸钱烧完,又对着灵牌磕了个头道:“不管以后怎么样,我都会象太阳一样在他身边的,请伯父伯母放心。”这时听到门外有一声轻轻的叹息声。忙奔过去看,可什么也没看到。
原来楚容离去后,却又折回来,静静的守在门口,听到她所言,忍不住叹了口气,再次离开。
这一夜,蕊儿展转难眠,索性起身,又怕惊动了大人,便抱了琴去林中,拨弄琴弦轻唱道:“我听见,你在我耳边轻声的呼唤。午夜的月色在天地之间变得惨淡,我看见,你远在天边的身影在月光下是那样的苍白。夜难眠,微弱的烛光能否把希望点亮。我不愿,看到你孤单的身影越飘越远。我宁愿化成轻风随你而去,但我无法追上你的脚步。只有你的笑容依然到永远。”
又说楚容,出去吹了会风,待心情略为平静,方往回走,却隐约从林中深处传来阵阵歌声,,那歌声十分忧郁动人,不自觉得向歌声传来处奔去。到得近前,他跃上大树,只见一身白衣的蕊儿在月光下弹唱。
楚容觉得那歌好熟悉,却不知在哪儿听到过,细细品着那歌词,竟痴了。
良久,见蕊儿收起琴要往回走,楚容方从那歌声中回过神来。飞身下树一把手揽住蕊儿的腰一回身再次回到树上,稳稳的落坐在树枝之上。
蕊儿惊魂未定,回身见是楚容才放下乱跳不已的心。也靠着树身坐了下来,将琴平放在膝盖之上。
楚容看着她手中的琴问道:“你那首曲子叫什么?是哪儿学来的?”
蕊儿道:“我自幼梦中听到,却从未弹唱与人听过,所以也未曾起名。”
楚容细品半晌道:“叫‘离魂’吧。”
蕊儿暗念着“离魂”二字,虽显得凄凉,但和那歌词十分相合,抬头间却见山坡上有事物跑动,道:“楚容,你看那边。”
楚容随蕊儿所指方向望去,见有两条黑影向山上飞跃而来。定眼一看却是窝阔台和纳兰。现已是三更,他二人此时前来,定然有事,忙带着蕊儿跃下树往山下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