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儿醒来后,吃了些云龙重新温烤的山鸡,精神也就好了许多,取出穆老爷子交于他们的地图,却早已被水泡得涨了,粘成一块,无法摊开,字迹更是早化得如同山水画一般。****
蕊儿放眼大山,这山高谷深,实不知这条条似有似无的崎岖道路通向何处,如胡乱穿行,只怕一没留神便会迷失了方向,暗暗叫苦,“这可如何是好?这么大的山林,该如何寻找?”
云龙却是悠闲自得,翻烤着打湿的行装衣物,全无担忧之色,见蕊儿发急,轻笑道:“那地图,我看了几遍,已大致记得位置,你不用太过担心。”
蕊儿也看过那地图,上面所画道路杂乱无章,他竟能记下如此难记的地图,记忆力实在是好得惊人,难怪蜜子说如果能象他那般过目不忘,也不会被穆老爷子打罚了。心下一宽,也着手将包裹中的湿衣服翻出来烘烤。
二人这么一折腾,又过了大半天的时间,蕊儿的体力又有所恢复,抬手行足间已没了高烧之后的疲软之感。
等到尽数烤干了衣物,又已是日已偏西,蕊儿收拾好衣物,望了望即将落入深山的太阳,“我们今晚又得野宿于此了。”
“我到是在外游逛习惯了的,只是苦了你一个姑娘家。”
“我也是自小随父亲东奔西走,时常都会没有借宿之地,在这野外露宿也是家常便饭。”提到父亲,蕊儿美目一黯,自己这寒毒发作,又耽误了寻找父亲的时间,好在知道带走父亲的女子却是父亲的师妹,对父亲也无恶意。起码在生命安全上不必太多担心。唯一担心的是父亲处于昏睡状态,却不知如何了。
云龙也听蜜子说起过蕊儿自小随父四处求医之事,这时听她说起来,虽是轻描淡写,但其间的难处,可想而知,对也越加的心生怜惜。==.j==
“却不知这山中到了夜晚可有野兽出没。”蕊儿听力极好,竖起耳朵静听附近有无异常地声响。
“这深山老林地。难免有野兽出没,一会儿我再去拾些树枝,在这大树下升了火,我们上树去做鸟儿。”云龙指着头上粗大的树枝,嘿嘿一笑,脸颊上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
他的笑将蕊儿在这劣境中的郁闷心情一扫而容,“你总是这么快快活活的活着吗?”她无论何时总能看到他欢愉的笑,到有些羡慕。
“你怎么知道我总是过得快快活活的?”
“总看到你在笑。”
云龙哈哈一笑。“不管开不开心,都应该笑,凡不开心地事,总放在心里鳖着。便会更不开心,这多笑笑也就将那些不开心的事抛开了。蕊儿望他深不见底的黑眸,想到了楚容。如果他也能如云龙这般,将什么事都能看开来,笑着活下去,该多好。但她明白,象楚容那样看着自己的一家大小亲人死在自己面前,实难凡事抛开的。
云龙见她神色黯了下来,思绪也不知飘去了哪里,挑弄着燃烧残余的炭灰。“你想家吗?”
“我从小便和父亲在外游走。我时常不记得我有家。”在过去,对蕊儿来说。父亲走哪儿,哪儿便是她的家。
“你的家在哪儿?”
“苏州。”
“我早该想到,只有苏州才能生出你这般灵秀地女子。”
“你呢,你是哪儿的人?”两人在山**处,时日已是不短,但他们却从没有问过对方的私事。
“如果我说了,没准你便会反感我了。爱书者”云龙抬眼看着蕊儿,俊目中有着一丝顾虑。
“为何如此说?一个地方的人,并无好坏之分,又何来反感?”
“我非中土人士,我是金人。”云龙犹豫了片刻,仍是说了出来。
“金人?”蕊儿虽听蜜子说起过,那个来山上寻他地熙珍自称金国人士,按理她便该想到云龙本该是金国人士,但听他亲口说出,仍是一愣。
“嗯。”云龙窄长的凤目微微一黯,看向手中正在拔弄的炭灰,她终不能接受金人。
“我只是有些意外,金国中还有你这样出色地男儿,也难怪,金国会强大。”
云龙暗嘲一笑,“这两国相争,必有强弱。大千世界何人没有?我只不过是大千世界中的一个微小人物。”
“云龙……”蕊儿的声音极柔。
云龙再次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她。
“其实只要心地善良,是哪里的人,有什么关系?你在我心里便是最善良的人。”
“你不了解我,你看来是善良的人,不见得便是好人。一个人所做的许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已,等有一天,你或许会觉得我很坏。”云龙微微一笑,站起身转身要走。
“你去哪里?”
“拾树枝,点火,做鸟儿。”云龙转过身,脸上露出一抹无法拭去地落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