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阑脱离了黑衣人的束缚,立刻就想要去追子浚,但他准备迈过六子时,见他蜷在地上,手腕不停流血,又停了下来,叫了一辆黄包车,送他去医院。
看着医生为六子包扎好伤口,沧阑才开口问道:“子浚和你,到底入了什么帮会,他怎么会入了帮会?”六子先谢过了沧阑,才接着道:“我是半年前入青帮的,那时候子浚哥已经在了,我不知道子浚哥是怎么入帮的,但听帮里的兄弟们说,三爷很看得起子浚哥,似乎是有意要栽培子浚哥成为接班人。”
“你认识子浚的叔叔,还有他弟弟妹妹吗?”沧阑又再问,“他们是不是还住在郊外的一所废屋里?”六子摇头道:“我从没听说子浚哥有叔叔,只知道他有弟弟妹妹,但是从来就没见过。子浚哥跟三爷住在公馆里,哪会住在郊外的破房子里!”沧阑被六子说得一头雾水,想不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便问六子要了子浚的地址,准备上门找他问个清楚。
按照六子给的地址,沧阑很快到了朱公馆门外,向门房说明要找子浚,希望门房可以赶紧通传。门房仔细看了沧阑几眼,问道:“你是他什么人?”“我是他三叔,有重要的事情找他。”沧阑说了自己的身份。门房听了,也不开门,只道:“他不在,你就在外面等他。”
沧阑便在文外等着,一等好几个小时,也没有见到一个人回来,等别说子浚的人影。他看了看表,已经三点多了,若是再不赶去火车站,就要错过火车了。他想了想,决定先回北京,把报馆的事情交代好,带着沧芸一块来找子浚。主意既定,他也不再耽搁,叫了一辆黄包车,直奔火车站。
就在沧阑上了黄包车离去之际,子浚忽然从门房里闪出来,对着那辆远去的黄包车,露出一丝冷笑。门房有些好奇,不知道子浚为什么要让他撒谎,但他又不敢问,只是偷偷看了一眼子浚,把满心的疑惑都压下去。
“若是他以后再来,都说我不在。”子浚丢下这句话,径直走了。门房应了,随后呆呆地猜了一会子浚和沧阑之间的故事,又使劲摇摇头,去忙自己的事。
回到北京,沧阑下了火车,首先看到的,便是月台上悬挂着的站名,已经由北京站换成了北平站。他望着那块牌子,心底涌起一阵不舍,叫了那么多年的北京城,忽然就换了北平,一时间还真不习惯。他暗暗笑了笑自己,摆脱这些无端的想法,快步走出火车站。
沧阑才一出站,就有一群黄包车夫围了过来,争着要拉人。他上了一辆车,说了报馆的地址,准备先去报馆辞职。他考虑过了,请长假总是不好,还不如辞去职务,也免得去法国的路上有些耽搁,不能按时回来,让他挂心。
办完报馆的事,沧阑正准备回家,报馆一个同事过来,交给他一封电报:“正好,沧阑,这是你的,前些日子送来,你不在我就给你收着了。”沧阑接过来一看,竟是奉天的地址,他忙拆开来看,只见上面写着:“沧阑如晤,盼速来奉天一聚,汉卿。”他有些意外,想不透张学良叫他去奉天的用意,他不过是与他有一些私交,在奉军里却没有半点官职,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即便去了也是没什么作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