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饭店这些天来将饭店内外布置一新,红色和银色缎带巧妙地点缀在饭店之中,让每一个角落都充满喜气,却又不让人感到俗艳;长长的餐桌上各式器具崭新铮亮,每隔一米就用水晶花瓶插着一朵象征爱情的红玫瑰,取一生一世一心一意的兆头;空气中弥漫着清冽的花露水香味,就连穿梭往来的侍者都带着若有若无的花香,他们正在餐桌前,做最后的检查。
晴衡沐昭只回家换了一身衣服,便到了和平饭店,做好迎接宾客的准备。晴衡换了一身白色镶着黑边的无扣礼服,白色裤子,里面是黑底白色细条纹的衬衫,没有系领结,散着最上面的一颗扣子,于隆重中透出几分闲散,更衬得他如芝兰玉树一般俊逸。沐昭穿了大红底子、绣凤朝牡丹图案的旗袍,袅娜地依在晴衡身边,真好似一幅泼彩的画中人物,活脱脱跳了出来。
下午五点,宾客陆续到来,侍者刚引一拨进了饭店,晴衡沐昭简单寒暄几句,就又来了下一拨客人。好在曾家考虑周到,用了西洋自助餐形式宴客,不需主家时时陪着,宾客们饿了尽可以选自己喜欢的吃。
大太太和纪家三兄弟来得稍稍有些晚,一进门,就有人过来打招呼。来的人是巡捕房的督察长赵怀安,他身后是沧阑见过一面的胖子探长卞国盛,一张肥脸上还是挂着令人生厌的谄媚笑容。沧阑对他殊无好感,当即就要离开,却听得赵怀安低声道:“给纪太太道喜了。那一件事情已经有了眉目,只是有些棘手,不太好办啊。”沧阑凝神静气倾听,等着赵怀安继续说下去,但那人是个滑头。只说了这一句就转了话题:“依纪太太看。这一对新人般配否?”大太太看了一眼晴衡沐昭,笑言道:“郎才女貌。是天作之合的一对。”赵怀安点头附和:“赵某也做此想法。”
这时,卞国盛抖了抖满脸肥肉。讨好道:“赵督察长和纪太太说得好,只是卞某偶然听手底下兄弟闲谈,才知道新娘子地出身似乎很不好,无依无靠的一个孤女。”大太太面上的笑容一僵,盯着卞国盛看了很久。才缓缓道:“赵督察长的手下挺能干的,这么短地时间就将新娘子地来历弄清楚了。”赵怀安很是尴尬,狠狠瞪了一眼卞国盛,跟大太太再说笑几句,便托辞离开。
沧阑暗自好笑,那卞国盛显然是想拍上级的马屁,却不小心说错了话,少不得要被赵怀安训斥一顿。那赵怀安话中有话,像是有了秀君子浚地消息。他应该赶紧去问个清楚。这么想着。沧阑立即就要去寻赵怀安,言喻带着妹妹言吟又过来了。
言喻先与大太太招呼。说了几句家常,随即转到了正题:“我曾向纪太太提过舍妹与令公子定亲的日子,如今都过了日子为何迟迟没有下文?舍妹虽然是蒲柳之姿,却也还有几个倾慕者,若纪太太嫌弃舍妹高攀令公子,及早告知,我也好为妹妹打算。”言喻这一席话绵里藏针,既问出了心中疑惑,又讽刺了纪家办事拖泥带水不爽快。大太太忙道:“言先生,这事当然作数。只是这些日子家里出了不少事,竟把这件大事也耽误了。你看这里也不是说话地地方,不如我们约个时间好好谈,定一个准日子,绝不会再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