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既出,端卿和天锡也吓了一大跳,新皇即位不过一个半月,况且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怎么会突然驾崩?
知事哪里还有心思审案,匆忙道:“你们暂且回去,有事我再传你们。”跟着便吩咐将静玄等人押入牢狱,静玄极不甘心,频频回头,可惜此时上下乱成一片,任他怎么嘟囔,也无人追问鲁匡正一事了。
端卿等人出了衙门,仍觉心内怦怦乱跳,鲁匡正看来是没法继续同行了,得赶紧给他想条出路逃走,可是圣上驾崩,这又是怎么说?
午时过后,镇上便贴出告示,再次宣告国丧。两月之内两重丧事,衙前围看告示的百姓议论纷纷,胆大的便开始说些国运衰败之类的言语来。
端卿等未及寻找下处,先将静玄在公堂上的举动告诉了鲁匡正,嘱咐他赶紧动身。鲁匡正苦笑道:“又开始亡命天涯了,真不知这把老骨头将来要葬送何处。”
天锡忙道:“我已经给家母写了信,你带着它先去我家躲躲。只要能进无锡城,之后就无妨了。我爹在朝中为官,官府断然不敢上门盘查。”
鲁匡正道:“不妥,我如今是要犯,还是捡些偏僻地方躲躲吧,到你家岂不是又连累你们?”
“家父与你既是同僚,又是同气之友,如今先生落难,我要是袖手旁观,家父是断然不会饶我的。”天锡从袖中摸出已经写好的书信,“如今家父不在家。诸事都是家母主持,你只要拿着这封信登门,自然会安排妥当,断然不会再生枝节。今天经静玄一闹,先生再跟着我们只怕有危险,趁现在乱成一片,赶紧动身吧!”
端卿也道:“国丧刚至,官府此时还没有心思处理其他事项,正是脱身地好时机。既然天锡已将诸事都安排妥当。先生赶紧走吧,过几日我们到无锡再会。”
鲁匡正想了又想,最后终于接过书信,深深一揖,向出城方向匆匆走去。
众人早已疲累不堪。匆忙找了一家客栈歇脚,订房时松云径直进了若茗的房间,凌蒙初却独自叫了一间房,端卿看在眼里,越发疑惑,只是若茗与松云形影不离,连个问的机会都没有。
午饭后正要歇中觉,天锡抬眼看见松云跟着若茗进了房,一肚子的焦躁不安再也忍耐不住。大着胆子来到若茗房前,站在门外叫道:“若茗,我有些事情问你。”
若茗正在收拾床铺,随口道:“进来说吧。”
天锡向里头张望一下,见松云站在床头帮着若茗铺床单,顿时如在心头扎进一根尖刺,又酸又疼,生涩说道:“进屋不方便。你出来若茗莫名其妙,只得出来,却见他回身便走,脚步极快,只得紧紧跟着,问道:“什么事?”
天锡只绷着脸不吭声,走到后院无人处方才猛然停下。若茗收脚不住,险些撞将上去,待定了定神,却见天锡双目炯炯盯住自己,由不得心内打起鼓来,只得问道:“什么事?”
天锡不说话,足盯着她看了一两刻钟。最后长叹一声。道:“我跟你相识这么久,原来竟不及娄云鹤!”
若茗听得一头雾水。疑惑道:“什么不及她?”
“又有什么及得上他!”天锡又是惶惑,又是气愤,“我不明白,我与你相识这么久,始终以礼相待,未敢对你有半分不尊重,不敢对你生一丁点非分之想,你怎么与他,你怎么与他这样!”
若茗越发糊涂,忍不住道:“你在说什么呢?我跟她不是挺好的吗?她并没有怎么呀。”
“他还没有怎样?”天锡气的声音都有些发颤,“那天才一见面他就缠着你,今天早上又非要跟你挤一辆车,一到客栈就钻进你屋里不出来,如今还敢动你的铺盖!他是什么人,竟敢如此放肆!”
若茗这才明白,扑哧一声笑了,忙道:“原来是说这些,我当时什么大事呢!都是我糊涂,我自己知道了,却忘了跟你们说……”天锡以为她嘲笑自己,越发着急上火,截断她的话道:“你尽管笑我吧!我知道,是我瞎操心,我可有什么资格操这份心呢!你也不过认识我几个月而已,你爱跟谁亲近,我有什么资格过问!我也知道,我并不是你赏识的人,打从一开始,不就被你驳地体无完肤吗?我可凭什么要你喜欢我,跟我亲近呢?只是若茗,不管你怎么想我,你跟他只不过相识一两天,这样不顾男女之别跟他玩在一处,别人怎么想?难道竟一些也不害怕人言吗?我知道我的话对你来说无足轻重,可是若茗,我是真的替你着急担忧啊!”
若茗又羞又急,急急说道:“娄云鹤她是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