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锡在门内等了多时,既不见若茗,也不见林云浦,正在焦急纳闷之时,忽见林云浦走过来,笑道:“好久不见,有什么公干来昆山吗?怎么有空来寒舍逛逛?”
天锡眼乖,见他虽然笑着,脸上却仿佛有些气恼的神色,况又不见若茗出来,遂将真话藏起一半,只说:“有些事情去苏州,遂过来来看望看望伯
林云浦心知他此来必定是为了若茗,只是她此时要么在房中反思,要么便在黄杏娘中赔罪,必定不方便出见的,便道:“余公子真是多情,老夫先谢过了!不过真是不巧,若茗她出去了不能陪话,老夫现在也有客人在书房,要不拣个方便的时候,我亲自设宴赔罪?”
天锡听说若茗不在,顿时没了兴致,笑道:“是我来的不巧了,我也才到贵处,行李都丢在客栈没有收拾,既然伯父也有客人,我就告个罪先退下,容后再来拜访吧。”
林云浦客客气气送走天锡,回去书房时,叶水心一边吃茶一边道:“这个余天锡也真有意思,每次来都巴巴地往你这里跑,倒是端儿他们少有往来。”
林云浦听他的声气分明是疑心天锡与若茗亲厚胜过端卿,忙用言语去他的疑心,笑道:“还不是为了无锡的墨砚坊,若茗托付他彻查那边的事情,所以每次都来找她。”叶水心听端卿说起过墨砚坊盗版一事,见他如此说便信以为真,道:“你准备报官还是就算了?”
“只能就算了,顶多请余天锡做个和事老两边斡旋一下,报官的话我料到多半斗不过邢家。”
叶水心叹气道:“所以说我不想立起门户做生意,只要一开张,有多少烦恼事。唉,不说这些。若茗跟端儿的事我想来想去,还是罢了吧,我委实做不出这种违背礼教的事。”
林云浦急了,道:“你真是顽固!方儿跟忆茗已经走了,咱们对外只托个什么缘故瞒过去,谁知道个中就里?若茗跟端儿多好的一双孩子,你干什么非要拆散他们?”
“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自己也要装糊涂吗?我明知道如此是乱了长幼之序,你非要我知错犯错吗?”
“何为错何为对?在我看来明知他们有情却要拆散他们才是错!老叶。水心,你一向不拘礼法,这回怎么如此固执?”
“我虽不拘礼法。可也是在小事上。这种关乎名节地大事。怎么能含糊带过?”
两人话不投机。不多时叶水心便告辞而去。林云浦含着一肚子不痛快来至内宅。果然听见若茗在黄杏娘房中说话。他心里有气。进门时不免粗声粗气道:“这下好了。你一向胆大。总算让你吃个亏了。刚才叶水心来过。说你跟端卿地婚事从此作罢。”
若茗心内一凉。原已想过这种可能。原以为对端卿应该不至于如此恋恋不舍。谁知听见这个消息。仍觉沉重地无以复加。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来。
黄杏娘一下便急出了眼泪。道:“他真这么说?说地好好地事。怎么能说不干就不干呢?”
“还不是咱们地宝贝女儿做地好事!”林云浦咳声叹气坐下。道。“若茗。你跟端卿商议地时候难道就没想到这个后果?”
若茗只觉喉头哽地难以开口。又生怕在父母跟前露出行迹。勉强笑了一下。仍旧说不出一个字。
林云浦看着她直摇头:“唉,只当你是个明白人,做出事来怎么这么顾前不顾后的!端儿也是,一直说他谨慎小心,居然跟你一起胡闹!如今怎么办,你们帮了他们,顾不住自己,让我如何是好?”
黄杏娘道:“难道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叶家一向跟咱们交好,或者只是叶老爷气头上说的?”
“叶水心这回来可是一点生气地模样都没有,看样子在家时已经考虑过多次了。他那人你也不是没打过交道,到底是旧家出身,有些个没必要的讲究,唉,我看这事有些玄了。”
黄杏娘焦急的望着丈夫,道:“你们一向最好,再跟他说说吧?”
林云浦看看女儿,道:“你也说句话啊,就这样一声不吭的?”
若茗张了张嘴,仍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觉再待下去眼泪要难以控制,慌忙抽身走掉。
林云浦诧异道:“这孩子是怎么了!”忽又想起天锡的事,忙道:“今天余天锡来了,我推说你不在家,要是他明天再来,你别说漏了嘴!”
若茗一腔愁绪回到房中,正对着窗子发呆,豆丁蹑手蹑脚走近,悄声道:“小姐,她们都在议论说大小姐去哪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