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卿笑道:“我已经出来了,父亲何苦跟他们计较?人们凡事先顾忌自己安危也是常情,再说丁仲元如此歹毒,他们自然畏惧害怕不敢上前。”
叶水心叹道:“端儿倒比我想的明白。说起婚事,你是哥哥,原该你先娶亲地,哪知道阴差阳错,倒让方儿抢了先。端儿,经过这一回事,我想通了许多道理,若茗是个极好的孩子,难得你们一心,又难得云浦和我如此相好,从前是我太迂腐,如今你回来了,不如明天就去她家把你们地婚事定下来吧!”
端卿既已知道若茗心意,此时自然大喜,只不好说出口,黄夫人笑道:“极好,我一直盼着若茗过门呢!就是明天吧,如今也别讲究什么黄道吉日了,端儿能回来,就是最好的日子了!”
翌日一早,叶水心和黄夫人穿戴了,叫上二老爷做媒人,套上车子郑重赶往林家,并不像往日那般自己进门,而是将车马停在外面,吩咐门房通报。林云浦得了消息,早已猜到事出有因,慌忙携黄杏娘一同出迎,叶水心老远就笑道:“今天老夫携家眷亲自上门提亲,云浦不怪我简薄
林云浦忙笑道:“岂敢,你我通家之好,还论这些做什么,快请进吧!”
此时合宅都已得了消息,刘桃儿兀自疑惑道:“大姑娘地亲事不是那天已经定了吗,怎么今天又来?难道是说那天不够隆重,所以特地再送庚帖?”乔莺儿猜道:“是不是那天没有媒人,所以今天补一次?”
唯有若茗猜到是怎么回事,欢喜中透着羞涩,躲在房里不肯出来。
刚一落座,叶水心便笑道:“两个孩子的事咱们原来就商议过,庚帖也换过,我今日带着舍弟权作媒人,把这事敲定了,好商议一个好日子过文定。”
林云浦笑不拢嘴,只说:“都看你们地意思,哪天都好!”
黄夫人含笑道:“近来家里遭了难,亲家也是知道的,聘礼我们一定尽力置办,只怕还是简薄,你们多担待
黄杏娘忙谦道:“咱们两家不论这个,只要孩子们好就行。”
这里谈笑风生,一边遣人通知内宅,三个姨娘听见,个个都说应该,却又有些疑惑:两兄弟娶两姊妹,亲上做亲倒是不错,只是这次序又不对,该谁先嫁谁后嫁呢?
五日之后,叶家隆而重之的下聘,虽然家道不比从前,叶水心仍是极力置办,林云浦一再说随意便好,然而叶水心想到林家诸多好处,仍从所剩不多的积蓄中提出一大笔,大吹大打、风风光光地把事情办叶水心又亲自登门,要与林云浦一醉方休。两人都将客人交给夫人接待,在书房中支开洋漆小几,自斟自饮,好不自在。叶水心便道:“端儿的事情办过,再把忆茗跟方儿的事重新办一次。只是消息传出去难免有人背后议论。论理我却不怕他们,只怕忆茗听见了心里难过,亲家可有什么法子吗?”
林云浦早已想过多时,此时娓娓道来:“经过端儿这一桩事,我一直觉得只要丁仲元不走,昆山便没法待。你们俩已经结下冤仇,难保以后他生个什么名目暗地里整治你,依我说不如先去外面过几年舒心日子,每年只过来收收租子,横竖那混账东西任满了是要滚蛋的,到时候再回来岂不是好?正好也躲开这些闲人的议论,咱们耳根清净。”
叶水心笑道:“我也有这个念头,只是往哪里去才好?”
“不然就去方儿那里?听若茗说那边甚是清净,住的都是读书种子,也不辱没你。再说从周顺昌一事看来,苏州人都是有血性的汉子,比咱们这里人情厚密多了,想来去那儿无不合心的。”
林云浦想了一会儿,笑道:“倒是个好主意,我回去跟内人商量一下,她一直惦记着方儿,听见这消息肯定高兴,只是你的书坊怎么办?”
“一发挪过去呗,在乡下开书坊,岂不还省些租金?我早想好了,你我年纪大了,若茗嫁过去还得操持家务,今后书坊就得仰仗端儿了,修竹堂已经两个多月没有生意,再办起来诸事困难,不如咱两家合伙在苏州另开一家,原有的工人愿意跟去的就跟着,不愿意的算清工钱走人,一应家伙都是现成的,带过去就行,岂不更合式?你我也可以歇歇,安静养老。”
叶水心独力张罗过几天书坊,早有甩手之心,此时极口说好,只等回家跟黄夫人商量。当下两人饮到梅梢月上,叶水心醉醺醺地扶着端卿回去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