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晃晃走到唐傲身前,张开双臂要父亲抱,可唐傲却不耐烦的挥挥手,似乎并不想见到女儿。唐无双却不肯就此摆休,纠着唐傲衣摆不肯放手。林夫人全无心机,只是觉得有趣,林远却似察觉到了什么,低眉没有说话。唐傲似是被缠得烦了,手一挥,唐无双没防备,一个分化趔趄,摔倒在地。乳母和林夫人同时惊呼一声,上前扶起唐无双。唐无双呆了一会,终于反应过来,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哭声惊动了白殊华,从厨房出来。乳母絮絮说明了情况,林远看见白殊华神色一冷,目光如刀剐过唐傲。唐傲别开头,不与她目光相接。白殊华并未说什么,接过唐无双柔声哄劝。
唐无双哭声渐渐止住,只时不时的抽噎一声。白殊华这才把她交给乳母,淡淡道:“带她下去罢,别在这里惹人嫌了。”
乳母唯唯诺诺抱着唐无双出去了。因这一段穴曲,几人都觉索然,草草散了。林远夫妇回家前,因唐无双不肯睡觉,白殊华便抱着她在院中走动。林远上前逗弄唐无双,却低声道:“东都事务繁杂,世兄或许因此有些心烦意乱,阿嫂多多海涵也就是了。”
白殊华笑言:“他一字未言,倒要你替他说好话。”
“小弟冒昧,不该对二位家务事胡言乱语。”林远一笑。
“无妨。说到家务事,我亦有件事要问十四郎。今日我听弟妹说起,十四郎不愿让她与林家亲族多接触,听来颇有怨言。我想既然十四郎与弟妹已经成亲,便是一家人,亲戚之间有些往来也属平常。不知其中是否有些缘故呢?”
林远一笑:“家大了,人也杂。内子生性单纯,恐怕应付不来,不如少来往些,彼此倒还能客气几分。嫂子在唐家多年,想必对此亦有体会。”
白殊华目光一闪,打量林远的目光深了些,末了才道:“到底是十四郎,想得确实周到。只是依我看,十四郎志气不小。弟妹终有一天要应对族中事。弟妹一味天真,只怕到时头疼的还是十四郎。”
林远抬首短暂凝视白殊华,淡淡道:“多谢嫂夫人提醒。不过此事言之尚早,何况若真有那一日,小弟必尽全力回护内子,不让她受任何委屈。”
白殊华一笑,退开一步道:“若真有那一天,但愿十四郎能记得今日之言。”
林远微微低头致意,携妻离宅回家。
夜间,唐傲似是不经意的问:“今天你和林远说了什么吗?”
白殊华对镜晚妆,冷冷道:“不过是提醒十四郎,有一天莫要步你后尘。”
唐傲不悦道:“你说话就一定要夹枪带棒的么?”
白殊华笑出声来:“我据实而言,又夹什么枪,带什么棒了?是你自己多心。”
唐傲起身:“我去书房过夜。”
白殊华指尖轻沾面药抹匀,轻声笑道:“你去书房也好,以后就不用疑心我的孩儿是谁的种了。”
“你……”唐傲怒指她道,“白殊华,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白殊华冷笑:“哦,原来你的容忍是有限度的。自己的妻室都拱手让人了,人前却还要故作恩爱。倒要请教阁下,为了唐家家主之位,你有什么是不能忍的?”
唐傲抬手,却见白殊华起身仰首,目光灼灼的直视他。她流着白家的血液,温和的外表下藏的是白家桀骜不驯的烈性。她目含讽刺:“打,怎么不打?是念着夫妻旧情不忍下手还是怕得罪了我所以不敢?”
唐傲收手,拂袖而去:“不可理喻。”
白殊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直笑到眼泪滑落也不曾停下。<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