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莫哀失声惊呼。
他急忙回头看吴放,吴放面无表情道:“你们都先下去罢。”
众人都默默退散,只留邢玉和吴放。诸人走后,吴放沉默了许久才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邢玉惨然一笑,“然后就听见你们图谋东都……”
吴放面无表情,淡淡道:“这次你又有何指教?”
邢玉听出他地疏离,微微酸楚,却仍道:“虽然大兴已不复往日,但陛下终是天下共主。你此举,与谋逆有何分别?”
吴放听见“谋逆”二字,语气不免更加生硬:“没错,他现在是名义上的共主,可大兴四分五裂的局面持续了这么多年,他身为一国之君可有采取过任何措施?天子者,兵强马壮者为之。既然他无能,就怪不得有人想要取而代之!”
邢玉扶着门,悲哀地问:“你打算如何处置皇帝?”
吴放不语。
邢玉上前一步,继续追问:“你又打算如何处置我阿姐?”
吴放缓慢道:“只要她不抵抗,我并非不能容她。”
邢玉一个踉跄,珠泪盈眶,却仍不死心的问:“如果她抵抗呢,你要如何?”
吴放再次沉默。
邢玉抓着门,注视吴放:“你就容不得她了,是不是?”
回答她的依旧是吴放地沉默。
邢玉扶门的手越抓赵紧,已可清晰看见手上几缕青筋。她满目惨然,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是啊,你连自己兄弟尚且容不下,又怎容得下我阿姐?”
吴放闻言双目如刀射向邢玉,冷冷道:“两年了,你竟还是放不下此事?”
邢玉激动起来:“我放不下?我回来的路上还在想两年前的事或许中间有些误会,也许是我错怪了你。若当时你有苦衷,我应该听你解释。现在看来,从头到尾都只是我一厢情愿。”邢玉说到此处,凄然一笑:“你根本没有任何可误会之处,是我看错你了。”
“看错?”吴放怒极反笑,“不,你没看错。你不过是从来没有看清过我?两年前的事,你不是已经亲眼所见?还要我作何解释?这次的事也一样。东都,我要定了!”
邢玉抬手,似乎想向吴放脸上扇去,吴放见她举动,心里悲辛无尽,却是不曾闪避,要看她是不是真能如此绝情。邢玉原本是一时冲动,但见吴放眼里悲惨之色一闪而过,半空中的手猛的顿住。她这是要干什么?打他么?太迟了,已经太迟了。她想起刚才吴放说起东都时眼里地狂热。迟了,迟了……她脑中这个念头反复回响,迟到她已经没可能打醒他了。
吴放看见邢玉地手停在半途中,原本满脸怒意亦渐渐褪去,换回一片惨然之色。他心内亦是惨然。他这是要干什么?刚才一时激愤,他竟然说了这样毫无理智的话。只是为了和她斗气么?可这种义气之争,对他们地关系不会有任何作用。他上前一步,想要说些什么。邢玉却已收回手,闭目片刻后,对他凄婉一笑:“你要定了,是吗?”吴放默然。他的志向并不仅仅是偏安一隅。可要争夺天下,不可避免会和她的亲人产生冲突。
邢玉安静擦去面上泪珠,从袖中取出一物掷与吴放,然后再不看他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吴放见一物飞来,下意识的接了,发现竟是他以前送与邢玉的那支步摇。她……这是和他恩断义绝了么?他立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流苏和莫哀却一起疾行而来,向他呼道:“主公!”
“什么事?”吴放竭力掩饰自己的情绪,平静无波的问。
“夫人……”莫哀犹豫了一下才道,“刚刚一个人骑马出去了。”
吴放“哦”了一声,没什么反应。
莫哀吃惊于吴放的态度,小心问:“看夫人去的方向,似乎是往城门……要不要派人跟着?”
吴放闭目。北庭地近戎狄,民风强悍,不论男女都擅骑射。邢玉虽身份有别,却也曾略习此道,当不至有什么危险。所以吴放想了一会后,轻轻挥手道:“不必追了……由她去……”
(本章完)<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