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晴又加了一把猛料:“最开始小师妹是喜欢师傅更多一些的,可师傅婉言谢绝了她,小师妹伤心之余找我倾诉,我好心安慰她,她才开始喜欢我的。”
吴庭之隐约觉出有什么不太对劲:“师兄,小师妹今年才刚满十五岁,倒推**年前,她才六七岁,就知道喜欢师傅了?你不会是骗我吧?”
“笨蛋,到现在才听出我骗你。”雪晴刚才是歪着头忍了好一会儿,终于笑出了声,“难不成我刚才说师傅对我是那种‘特别’的喜爱,你还真会相信?以此类推,师妹说什么喜欢我之类的傻话,多半也是骗你的,她最后一次见我时才六岁。”
吴庭之知道自己又被师兄耍弄了,可经这次耍弄,他终于是想明白一件事情。师兄离开时小师妹的确年幼,哪懂男女之情?小师妹整日与他说多么喜欢师兄,定是逗他玩。他心头豁然开朗,却还是假装委屈哭丧着脸说道:“师兄,你怎么与师傅一样喜欢欺负我?枉费我好心好意特地来看你,弄了这么优良的环境忙前忙后伺候你养伤。”
雪晴看吴庭之的表情已经猜出他解开了关于小师妹的情感纠结,于是松了一口气,云淡风轻,满不稀罕道:“这又不是我求你的。你心甘情愿,我是受之无愧。”
吴庭之心中倒是没有多少委屈,因为清楚师兄是不愿人见他现在这种狼狈虚弱的样子,才故意用言语挤兑,散散郁闷。吴庭之从小被师傅和师兄欺压惯了,怎么挤兑依然是陪着笑脸继续做事。
吴庭之换完了伤药,轻轻将手搭在师兄的腕上,忽然皱眉道:“师兄,我刚才一直纳闷为何你伤成这样还能如此精神与我调侃,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你不会又吃了‘醒神丹’吧?”
雪晴微笑着点头,避重就轻地夸赞道:“师弟,看来你从师妹那里偷学的医术有了一点长进。”
吴庭之此刻不得不动容道:“师兄你别转移话题。师妹说总是吃这种药很伤身体的,我劝你多少次你就是不听,剩下的‘醒神丹’藏哪里了?都交给我!绝对不能再吃了。”
雪晴不以为然道:“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师傅特意给我做的药,你们瞎操什么心?再说我不清醒着,又要被人用水泼,不是更浪费你的疗伤好药?”
吴庭之生闷气不答话。
雪晴晓得师弟的性子,就放软语气说道:“好吧,你点我睡穴,我乖乖睡觉休息还不成么?”
吴庭之等的就是这句,飞指一弹,封了师兄的睡穴。接下来他蹑手蹑脚锁了房门关好窗子,自己也上了床,放下帐幔,盘膝坐在雪晴边上打坐。
其实吴庭之的内伤只需每日按时调息修养就会自己康复,并无大碍。他打坐调息几个周天之后,再次睁开眼,望着趴伏在身侧昏睡中依然因伤痛皱眉的师兄,不禁愣愣出神,回想起往昔旧事。
师兄比他和师妹大五六岁,不像他们那样住在师傅身边学艺,而是师傅无论游历到何方,每年定会腾出三个月的时间,特意上门去为师兄传道授业。
他一开始为此多少有些埋怨,结果师傅告诉他,师兄是齐王送入京中的质子,没有皇帝手谕不得离开京城半步,他这才慢慢了解到以前从不曾注意的灰暗面。怪不得师兄在京中住的地方总是重兵把守,怪不得每次师傅都要在夜深人静才偷偷溜去。
他和师妹央求了好几次,师傅才勉强同意带他们一起去见见师兄。
那一年他只有六岁,师妹还是个五岁的娃娃。他们被师傅带入一处僻静的院落。他清楚记得当时正在下雪,院子里有一株梅树,开着如雪一样白的花,就算是暗夜里昏黄的灯下照出来,也是不带半点尘埃的纯洁之色。风乍起,分不清是雪还是花瓣模糊了他的视线,再睁眼他就看见一身白衣的小小少年站在梅树边,对着师傅深深一揖。
那少年宛若花间幻化的仙子,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透着高雅不凡的气质。他的声音也是清越动听,斯文得体。那少年行礼后一抬头,眼神扫过,沉静如水,又仿佛能看穿人心。
吴庭之被深深震慑,师傅却扑上前就像对待普通小孩子那样,将那少年拥在怀里。
那少年在师傅的拥抱中眉眼都弯起了美妙的弧度,笑容绽放,胜过雪中梅花。吴庭之的第一想法是与那少年是师兄弟朝夕相处,一定是愉快的事情。
不过接下来几日,吴庭之暗暗后悔。师兄简直就是爱作弄人的师傅的翻版,不同的是师兄表面上更加乖巧温和,顶着好孩子的脸孔做了坏事旁人都不忍怀疑到他,害得长相顽皮的吴庭之常常替师兄背黑锅被师傅和小师妹唾弃。
于是吴庭之从那时起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绝对不可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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