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文胥似乎有些迟疑。
“但说无妨。”陆昭漪微微颔首。
“如今阳某已是天下盟的副堂主,明里还是寒王门客,但已然不会,再要求寒王与陛下争位,可寒王日夜酗酒,若七娘子今后遇见他,劳烦劝说他一二。”
他语调恳切,似乎当初,也是真心助夏笙夺位。
一想到今日在太极殿前,夏笙对她出言挑衅,她的内心隐隐有些不愿。
可再一想,他的文章诗句,才华横溢,又觉得还可勉强拯救。
夏笙不同于夏裴,有着文人的不羁、豪爽,更是才学极佳,世间罕有,就连武公曾不止一次当着众人面夸赞他。
可最终还是饮酒误事。
陆昭漪眉梢微动,“我若有一日见到他,只要瞧他是真心改过,会帮你劝说。”
即便,在夏裴登基之后,夏笙依旧醉心权势,若有一日,真的可能会失控……
阳文胥刚想解释,却见陆昭漪蓦地抬手阻挡,“我知晓,不必说。”
她冷淡的丢下六个字,便转身离去。
与顾满下楼,走到酒楼门口,陆昭漪忽然感觉到眼前忽然一黑,下一刻,她便瞧见怀里撞过来一个人。
“失礼,失礼,是婢子没长眼,撞到贵人。”
怀里的女子点头哈腰,连连抱歉,陆昭漪仔细看,却看出一丝熟悉。
“花枝?”还是顾满惊讶的喊,“你怎么在这里?”
确是花枝。
她猛一抬头,瞧见顾满与陆昭漪,便笑起来,“原来七娘和小满啊。方才我去那边取消息出来,就遇见几位官兵,婢子实在是怕,就着急忙慌的跑过来。”
官兵?
这里,怎么会出现官兵?
陆昭漪不解,低头询问,“花枝,你说清楚,在怡香院附近的?是什么样的官兵?”
“对,对,对,就是在那附近,而且还是一身黑,身后背着弓箭和长枪,一手握刀,一手持盾……”
在花枝的描述下,她内心浑然一沉,想想有些后怕。
她转而回头,瞧见阳文胥等人已经下楼,方才花枝所说之事,他们应该也已经听到了。
远远地,相互之间使了使眼神,似乎就已经明白了对方要表达的意思。
夏裴的武禁卫,就在附近。
只怕,左沁堂还要再次撤离,且又得重新部署。
陆昭漪突兀地笑起,摸着顾满的头,“小满啊,听说京郊芳荷池有好玩的,改日我带你去玩好吗?”
这下轮到顾满发懵了。
明明她刚被授官,就要出门去玩,怎么想都有点不对劲啊?
他余光瞥见身后的阳文胥,立刻领会了她的意思。
“去玩可以吗?”顾满故意扬声,“据说芳荷池有间大院子,好像是属于咱们先生的。”
说着,他们一大一小,带着还在愣神的花枝,一同往马车方向赶。
待他们走后,阳文胥等人,才走出酒楼。
“副堂主,我若没理解错,七娘子的意思是,让我们去京郊避避风头?”持刀壮士挠头问及。
阳文胥神色紧张,微微点头,“先告知堂主,安排撤离吧。有阳某在京城照应,我回寒王府拿出城令,今夜安排你们先出去。”
顾满驾着马车赶路,车轮滚滚,车厢内静谧无声。
不知走了多久,顾满的速度慢了下来,陆昭漪撩起车帘,发现已抵达别院门前。
下了马车,她先是让人带着花枝,去准备茶点,然后让顾满去叫影云会面,自己径自往屋里走去。
一进书房,她立刻将窗户锁上,又把门紧闭,坐回榻上,脑子飞速运转着,随手捏起茶杯喝了一口。
敲门声起,是影云在外面,“先生找我?”
得到回应后,他推门而入,又将门紧闭,来到榻前,随时聆听着。
“夏裴的武禁卫,已经查到怡香院,今夜你派人,协助他们出城。”陆昭漪眸底闪烁着复杂。
听此,影云一怔,“他们若要离开洛京,那先生往后的谋划,岂不是处处受阻?”
她眸光深邃,十分笃定,“这件事,我另有计较,总之,务必做好,不可露出半点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