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羲看向外头,只见纪氏果然带着沈懋气势汹汹冲了进来,身后还带着几个彪悍婆子!
裴姨娘连忙搂住沈梁。
“那小畜牲呢!把他拖出来,给我打!”
纪氏牵着哭泣不止的沈懋停在穿堂内的门廊下,寒着脸令道。
身后四名婆子瞬间便冲向沈羲他们所站之处来。
沈梁虽然站着没有后退,但却不自觉地扯住了沈羲衣袖。
“谁敢放肆!”沈羲牵住他,沉喝道:“这是我二房的地盘,除了老太爷,谁有这胆子!”
虽然说已经料到纪氏会有番闹腾,但她这么样大张旗鼓地过来还是出乎她的意料。
沈若浦不容许沈歆诬告沈羲,不许他们明目张胆地欺负二房,纪氏不可能不知道。
作为正在与黄氏较劲的当家主母,她更应该在这方面做到不露痕迹,她这又是闹哪样?
难不成这会儿沈若浦不在家?
纪氏在廊下闻言冷笑,下了石阶,从天井里径直插过来。
“还抬出老太爷来压人?倒是越能耐了!”
沈羲矮身跟她行了个礼,而后直身道:“不知道三婶这么兴师动众地究竟是为哪般?”
“你心知肚明,还问我做什么?”
纪氏寒脸瞪着她,而后将沈懋推到面前来,狠声道:“你看看懋儿被那小贱种打的!”
沈羲看向还在呜呜抹眼泪的沈懋,只见他两边脸上各落下个牙印,脖子上也有两块瘀青,确是比沈梁惨些。
但他这一面哭哭涕涕地,一面还有工夫瞪着眼睛去剜沈梁,却是让人同情不起来。
她说道:“孩子们打架的事我知道。
“听说是梁哥儿水池边看鱼看得好好的,还请懋哥儿吃糖葫芦来着,懋哥儿不领情,不但打落了他的糖葫芦,还骂了他,两个人就打了起来。
“梁哥儿自然是不该打哥哥的,回头我自会骂他。
“只是这小贱种三个字我却不明白了。梁哥儿是我父亲的骨肉,而家父又是老太爷的骨肉,梁哥儿与懋哥儿同根同脉,怎么他就成贱种了?
“如果他是贱种,那老太爷是什么?与家父同胞而生的三叔又是什么?”
她顶看不惯他们动辙拿“贱”字作文章,活似他们就平白高贵到哪里去了似的。尤其当纪氏还是堂堂侍郎府的当家太太,口口声声地骂人贱种,也不嫌失仪?
她这里把打架的事略过,只揪着她这句称呼较起真,旁人却是傻了眼。
纪氏沉脸怒道:“你少跟我顾左右而言他!把他交出来,你们没爹娘管教,我便来教教你们怎么做人!”
到底是不曾再说“小贱种”了。
沈羲唇角勾起,说道:“我们无父无母,可不光是缺人管教,还缺人送衣送食呢。
“只是三婶事务繁忙,这些事也不敢劳您大驾。懋哥儿被打了,别忘了梁哥儿也满身都是血印子。
“小孩子打架本是常事,何况还是懋哥儿先行挑衅。
“懋哥儿是你三房的心尖肉,梁哥儿可也是我二房的命根子。
“大家都是沈家的子孙,凭什么他沈梁就得白受家里子弟欺负不还手?我们又不是生下来就该被人欺负的。
“依我看,三婶还是拿管教梁哥儿这点工夫,回去好好教教懋哥儿该怎么嘴上留德吧!
“毕竟,一个六岁大的孩子,张口闭口咒自己同宗的姐姐嫁不出去,可不是什么好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