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路不长眼的狗奴才,还不给本皇子跪下!”
回过神,敏华正奇怪张简那厮去了哪里,一听这略微熟悉的嗓门儿,她抬起眼,正是那发誓不出太庙的流氓头子周承熙。
裹着白布条的任复秋狠狠推了她一把,敏华踉跄两步,那江一流和洛生一个拽她辫子,一个生脚绊她,几人嘻嘻哈哈,不一会儿就把敏华推倒在地。
“哈哈,死丫头,还想有人来救你吗?”
“怎么不哭了?再去告状呀,哈哈。”
“你的小将军不在了,看谁还敢护着你这个臭丫头!敢陷害本皇子,要你好看!”周承熙说着便踢来一脚。
这一踢,让敏华刚结疤的脑门撞在了青石板上,多少有些吃痛。暗忖这些男孩出手真的没个数,尤其是这恶徒,今日难逃一劫。
正要开口嘲讽自救,却见那美人娘亲在宫门久候自己不至,由守门宫人领了寻自己来。见自己正被人欺负,扶了奶娘的手,慌里慌张小碎步跑来,扑通一声跪倒,结结巴巴道:“七殿下,敏儿年纪小,若有冒犯之处,万望恕罪。”
敏华又气又恼,抹去鼻子挂下来的两汪血流,拦住上官夫人欲磕头的动作,道:“娘,你起来,他不能怎么样你。”
周承熙忽地一声冲到敏华前头,一把拎起她的领口,恶狠狠道:“上官敏华,本皇子要治她一个无视皇子罪,量来也没人会放一个屁!来人,给上官夫人二十板子!”
上官夫人吓得浑身瑟瑟,敏华真正气极,回道:“好不要脸的东西!当日你在皇帝文武百官面前立誓不抄完那新学就不出太庙,如今见证人不在大都,私毁契约。现下倒要问问尊贵的七皇子殿下,你这等作为要置皇家颜面于何地?这事要舀到皇帝面前,你又如何交待?!”
任复秋等人见状,拉回怒火烧红脸的周承熙,耳语一番后,周承熙难看的面色变好,转到敏华跟前,冷冷地盯住她,道:“贱骨头,你冲撞了本皇子怎么说?”
敏华让那奶娘把上官夫人扶起,自己回身走到周承熙前头,迅速跪倒,给这位七皇子毕恭毕敬地行礼,和其他学子一样,恭恭敬敬尊呼道:“敏华给七殿下请安。”
伏倒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周承熙重重哼了一声,带人转身又走了。敏华吁了一口气,瞧,低头一点都不难,当他是块石头就行。
上官夫人哆哆嗦嗦地上前扶起她,刚要开口,敏华冷声阻止她,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敏儿,娘亲……”
“以后别来了。”
头好晕,敏华眨眨迷糊的眼睛,只听得身边人哭叫连连,不一会儿就没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正被山羊胡老爹抱在怀里,听到他压低声音向大夫轰炮:“再不上心,老夫拆了你那招牌!”
大夫唯唯诺诺地应了,美人娘亲在一旁吸鼻水,山羊胡老爹怒道:“晦气,要哭出去哭!”
敏华揪了揪老爹的胡子,示意自己已经醒来。山羊胡老爹笑花了一张老脸,道:“好孩子,好孩子……”
“敏儿,你哪里不舒服?”
敏华摇摇头,大夫不失时机地说道要伤者多多休息,上官夫妇嘱咐她好好休息后,两人便出了屋。
身上的伤并无大碍,睡了两天,敏华自感可以下床,却被新来的侍女阻止,她笑道:“好小姐,喝了这碗药再看书。”
敏华放下手中的绣衣,抬眼打量了一番这个珠圆玉润的侍女,气度极好,眉眼生得也极佳,像是读过书,行事说话并不木讷,颇有分寸。听山羊胡老爹说是从祖辈宅子里调派来的,她心里一动,问道:“叫什么名儿?”
“九太太给了个新名,叫玲珑。”
敏华点点头,又问:“可是识得字的?”
侍女玲珑笑答识得,敏华再问:“张简去了哪儿?”
也不见她慌张,挽了床帐后,依然是一张满月似的笑脸,回道:“老爷罚了后赶出去了,好小姐,这药凉了可没药性,喝了再问奴吧。”
敏华颇是喜欢这人懂事会说话,比那不顶事的奶娘和不听话的张简可顺眼多了。喝完药后,她对玲珑说道:“你去安排一下,我要去将军府。”
玲珑走后,柳家小儿又闪了进来,道:“敏华小姐,我陪你去。”
正在扣衣服的敏华,扫了眼一身灰的柳子厚,微微一愣,道:“你这是掉进灶坑了?”
“我正和武头学武,敏华小姐,我马上去换衣服,你等等我。”
敏华叫住他,照着铜镜,随口问道:“张简受了什么罚?”
柳子厚哼哧道:“不过废掉武功打了一顿扔到城外去,便宜了那家伙。要是我,非把他手筋脚筋全抽了,一身功夫不护着敏华小姐要来何用?”
敏华暗暗心惊,后面这句显见是上官诚教训人时候,被这孩子学了去。上官诚治家果真严苛得厉害,当着所有仆从的面,张简这样的武学人才便是说毁就毁。<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