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花香有些熟悉,上官敏华微一抬眼,见是一个花样男子无声无息地站在她前面丈余处,眼角入鬃,邪意浓厚,冷如寒山冰川,偏生貌美似花,妖冶得让人窒息。
这人上官敏华倒不是头一遭见,就是那掌管私狱的头子章春潮,人称小春师傅。她收回眼,暗道老狐狸这本钱倒下得狠。
“小春,你随敏儿进宫三个月,护她周全。”接着,上官诚又笑眯眯地说道,看起来无比地和气,“乖女儿,来见见小春师傅。”
上官敏华慎重地行礼,目不斜视。对方未置可否,与章潮生微一点头,随即闭眼靠墙不言语。此后,上官诚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敏儿,你且说说,如何让你那大表哥不犯糊涂呢?”
“爹爹,大表哥赤胆忠心,爱民若子,言行堪为天下百官之表率,何罪之有?”上官敏华狡狯地一笑,缓缓道,“自古官官相护,大表哥反其道行之,不入俗流,彻查初善堂的弊病,把贪赃枉法之徒绳之以法,是百姓的青天,是朝堂的清流,圣上重用尚且不及,如何杀得?”
章潮生神色一变,不甚在意的眼神带上浓浓的兴味与更多的深思,他微微笑道:“舍车保帅,既可断绝晋山王的牵连,又博得大义美名,上策。”
最重要的是稳住上官舍,让他舍不得背弃家族。上官敏华也微微笑,如此才有机会扳回一局。
上官诚听后抚须思索,道:“老夫将审案之日拖上一拖。潮生,你去造势,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布衣卿相意图推行新法改革,整顿吏治,不幸误中贼人奸计被陷囹圄,狱中仍心忧百姓疾苦,想出良策解君、臣、民之大忧。”
章潮生作揖领命迅速退下,上官敏华心中一颤,老狐狸不杀上官舍,却又斩断上官舍的所有退路,让他只能依靠家族力量庇佑存活在官场上,如此狠绝,这才是上官家掌门人的手段!她捏紧手指头,与老狐狸比起来,她真地还差得很远很远。
现在怎么办?老狐狸已看出她力保上官舍与对阵上官锦华的决心,她太心急了,又故作镇静地等上官诚发话。那头老狐狸只是看着她,书房里无声无息,唯余些微的呼吸声。
“今晚多陪陪你娘亲吧。”
上官敏华福身退下,出屋后慢步在皎洁的月光下,夜风拂过她的夏衫,背上发凉,才知适才等待老狐狸做决定之际,自己是何等的胆战心惊。缓过神,她提裙正要去见上官夫人,眼前突现一抹银白之角拦路。
“大公子。”上官敏华神色不动,镇静地行礼。
上官锦华周身浮着淡淡酒香,背对着月光,乌眸深沉,紧紧地锁住上官敏华的眼眉,后者微一挑眉,静静地回视。轻风蔓蔓,吹过飘渺的荷香与酒香,间或有两声蛙鸣声飘过。轻柔如雾的银色月光下,上官锦华缓缓伸出一手,待要抚上她的额际,上官敏华微一偏头,避过他的触碰。
平静的迷障无声地消散,上官锦华轻轻叹道:“当日妹妹若听为兄之意,岂能如此制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