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及从何得来,府上竟无人知晓。恰在此时,柳子厚摆脱众家丁,冲进作法圈,面目赤红,新绣地披风歪歪扭扭地系在脖颈处,与护院们发生剧烈冲突。章潮生转过脸,轻轻噫了一声,上官敏华断了线似的神智,嗒地一声连上了。
她垂下眼,忍了又忍,她太心急了不是?
那白道长未觉骚扰,他又道:“此乃南蛮之物,须经南蛮佛之大性者开光方可佩戴。”
上官诚看向上官夫人,后者连忙摆手,泣诉道:“没有,妾身没有,妾身疼爱敏儿尚且不及,怎会害她若斯。”
又看向后院女眷处,周泠见旁人都看向她,俏脸一寒道:“她本就是个精怪,与本郡主何干!”
白道长摆手,言明此物非寻常人能得,八字轻者也不及佩戴。
他沉吟道:“观小姐面相,颚狭且尖,仍早夭之相。”五根手指头轻拨数回,“待贫道算算小姐的八字。此命推来福不轻,何须愁虑苦劳心。荣华富贵已天定,正笏垂绅拜紫宸。七两重命格,神鬼莫近,只是这面相,奇哉怪也。”
“道长,可有法解?”上官诚请白道长施法,佑其女。
白道长回说:“还请小姐多行善事,广积良缘。”
上官夫人忙道女儿日常行事,大肚能容,不伤蝼蚁之命。白道长颔首而笑,神色亲昵少许,道:“原是有救国救难之智的七小姐,莫怪能佩驭鬼符。信之兄,贵女八字命格奇重,又有早夭之相,必逢九而难。若能早定亲事,或可化解。”
上官敏华强忍着没有嗤笑,那上官诚竟也听信这招摇撞骗老道的鬼话,忙将周承熙的八字报上,说下月初三即婚。白道长含笑摆指,道:“八字相匹,如此甚好。信之兄,迎期时辰选午时当佳。”
就因为这个意外的人,这则本是索命的婚事倒成了救命的好事。上官敏华哭笑不得,此时她理智全部归位,细想也觉得上午荒唐,那样冲动向皇帝拒婚,任性妄为。
“七小姐,心中有佛,万事无忧。”白道长留给她八个字,意味深远。
望那白道长背影,仙风道骨,好似化外之人。心中有佛,万事无忧。耳畔似又响起,上官敏华心中咯噔,她有多久没有心善向佛请佛,自从那日她决意不绕那些对她不起之人。
是了,她心胸狭窄得连身边人都觉得陌生。
她变得目光短浅,执扭妄怒,残忍不法,弃往日律行,还或沾沾自喜,与那些人又有何差别?
佛祖,信女知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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