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全是因为畏惧,更大程度是因为激动。要知道,贺耀祖口中的老头子,可是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中华民国第一人,将军政大权独揽于一身的蒋公介石。他毛人凤之所以能平步青云,以后生晚辈之身爬到副主任位置,还不是因为与戴副局长一道做了蒋委员长的乡党,忠心无形中受到了肯定么?!
虽然能用毫无意义的废话就应付掉军事委员会那些无权无势的大佬,可借一万个胆子毛人凤也不敢用同样的废话去应付蒋委员长。抓着电话喘息了好半天,才抬起另外一只手擦了把额头上虚汗,小心翼翼地询问,“严公,严公,能不能指点晚辈一下。老,老人家主要想了解哪一方面?!”
仿佛沒料到毛人凤会有此一问,电话另外那端的声音立刻变得严肃了起來,“我说齐五老弟,不是老哥多嘴,这揣摩上意的勾当,可不该是我辈军人所为!况且以我目前所处的位置,哪里能猜到委员长想了解些什么?!”
“是,是,严老教训得对,晚辈莽撞了,莽撞了!”毛人凤立刻一个立正,非常认真地承认向对方承认错误。“晚辈,晚辈只是难得见一次委员长,怕说得太乱,太沒有头绪,耽误他老人家太多时间。”
“你明白自己莽撞就好!”军事委员会主任贺耀祖的声音从电话另外一端传來,语重心长,“委员长想侧重了解哪以方面,沒必要乱猜。他不是约见你一个人,三点钟的时候,中统局的叶副局长还会到场,他手中有些资料,刚好可以补充你那边的不足!”
听到情报领域的竞争对手中统局那边将有一位副局长与自己同时接受蒋委员长的召见,毛人凤心里头愈发感觉到紧张。抓住电话哼哼唧唧憋了半晌,才壮着胆子又试探着问了一句,“严公,严公能不能指点一下,晚辈去见蒋委员长时,应该注意哪些礼仪。晚辈,晚辈,请严公见谅,晚辈的确沒见过什么大场面,怕事失了态,给咱们军统丢人!”
毕竟还挂着局长的名头,电话另外一端的贺耀祖,也不能真的完全对毛人凤这个名义上下属不闻不问,略做沉吟,笑着回应道:“你这个小家伙啊,不就是见老头子一面么,别人求还求不到的机会呢,你瞎紧张个什么劲儿?!他又不是皇上,还能一句话沒说对就把你推出午门去喀嚓掉?!”
“是,是晚辈想多,想多了!”毛人凤笑着点头,仿佛此刻贺耀祖就站在自己面前一般。
“别胡思乱想。到时候,有什么就说什么,不清楚的就说不清楚,别乱编!老头子最恨别人拿瞎话糊弄他!”贺耀祖的声音继续传來,总算给了晚辈一点针对性指点,“还有,老头子今天心情不错,中午吃饭的时候,破例叫了一杯葡萄酿。你应该知道,他平素滴酒不沾!”
注1:关于毛人凤的性格,具体可以参见军统北平站另外一位站长乔家才的回忆录《关山烟尘记》。乔与马汉三一道被毛人凤以贪污罪清洗,因说情人太多,侥幸逃脱死刑。被关押到病故后才重见天日。
酒徒注:第二更送上,补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