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好一个清白(1 / 2)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鼻尖又是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浓烈得和她死前最后的时刻闻到的一模一样。

难道真的只是一场梦?

黎念倾闭了闭眼睛,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好像人死了以后也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耳边甚至还有聒噪而沉闷的蝉鸣。

她转过头,想要确认一下环境,就看到一个她此刻并不想见到的人。

“醒了?”

是苏景迁。

黎念倾清醒了一会,终于重新找回了自己的神志。

差点又重新陷入上一世那种顾影自怜的软弱当中去。

她收拾了一下情绪,避开了苏景迁伸过来想要探她额头的手。

“不舒服还要硬撑着。”仿佛几个小时之前的那场争吵不存在似的,苏景迁还是温和的样子,只是语气有些责怪,还带着浓浓的心疼,“昨天晚上吃饭了没有?”

“……没有。”

“可真行,这么大个人了,一句话不说,连饭都不知道吃。”苏景迁抱怨,又有点莫名的宠溺。

苏景迁想要宠一个人的时候,是可以把人宠上天的。

但等他的新鲜劲过去了,也抽身就走毫不留情。

黎念倾经历过。

所以对于此时苏景迁在两人因为对于公司未来发展的意见产生如此大的分歧,第一次大吵一架之后,又奉上来的柔情蜜意,黎念倾只觉得毛骨悚然。

似乎苏景迁又在她身上发现了别的什么价值。

“我的晚饭是你扔掉的。”黎念倾漠然指出了事实。

“……”苏景迁闭了嘴,过了几秒才又开口,“我以为你吃过了,想着让你少吃点外面买的东西,不健康。”

“我从剧团出来就去了你们学校,排完舞就去了你办公室。”黎念倾又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就不用我说了吧?”

“好好好,不说了,”苏景迁让步道,“下次不会了,好不好?以后再要做这种事情,一定先征求倾倾的意见……”

不是在输液的话,黎念倾可能会直接一巴掌抡在他脸上。

但多余的话是一句也不想多说。

很明显苏景迁并不觉得他昨天与杜玟之间有什么越过师生界限的言语或行为,而昨晚的争吵也终于让她知道,对于观念不同的人,多说无益。

“好啦,”苏景迁看她不说话,以为她是害羞,心情不由更好了几分,“以后要记得吃饭,听到没有?”

“看吧。”

“什么叫看吧?”

黎念倾被他此刻不辨真假的关心烦得不行,压着心头怒火,冷声道:“就是忙了、累了、烦了、不想吃了,就不吃。听不懂吗?”

“……”

“怎么了?我的丈夫在外面让别的异性多穿穿低胸装,我还要和他亲亲热热地去吃饭吗?在和别的异性调情之后,不顾我的脸面在随时可能会有外人进来的场所,和我发生关系,我还要心甘情愿地迎合他吗?在这之后,还要因为我想让他好好做他的公司,不要想着赚快钱,被他教育,我要说他教育的对?他自己都在办公室跟女学生调情了,还要怀疑我跟朋友之间的关系,扔了我朋友买给我的晚饭。”

“……”

“来,苏景迁,你告诉我,这饭你吃不吃的下去?”

她红了眼睛,眼底因为愤怒和委屈,爬上些红血丝,却没有哭。

“你在说什么……”苏景迁蓦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在病房里来回走动两圈之后,终于还是没有控制住情绪,一脚将椅子踹开。

木质的椅子角撞击在墙壁贴着的瓷砖上,把瓷砖硬生生撞开一道裂纹。

巨大的声响引起了路过护士的关注,小护士探头进来,叮嘱了一句:“在医院不要有这么大的动静。”

看到是高级病房和苏景迁的脸色之后,剩下的话又咽了回去,轻轻地带上了门。

窗外银杏树上传来的蝉鸣更加响亮。

苏景迁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瞪着黎念倾的腹部半晌,终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着黎念倾的鼻尖道:“你说话是要负责任的知不知道?杜玟还只是个没有出社会的小女孩,我和她只是正常的师生关系。她家庭条件不好,想要考博以后能有个稳定的工作,我就多帮助她一点,怎么你的想法就这么龌龊?你知道这么说会给她造成多大影响吗?”

龌龊。

眼角的那抹红也褪去了。

正午的阳光从病房的窗户玻璃透进来,也只落在离病床还有两米之遥的阳台。

照不到病床上那人惨白的面容上。

浮尘在金光中翩翩起舞,是欢快的乐章。

“给我滚。”

“倾倾……我不是那个意思……”

“滚。”

黎念倾平静地转开目光。

刚刚因为打了点滴而平复下来的胃重新绞痛起来,她闭上眼,忍过一波又一波袭来的恶心。

怎么也没想到,三年的枕边人,会用这个词来形容她。

“滚出去……”

她蜷缩在病床上,冷汗渗透了发丝,紧贴在玉色的皮肤上。

一米七几的人,却因为舞蹈严格控制体重,以至于缩在一团的时候,被子隆起来的弧度,还没有绒绒躺进去的动静大。

苏景迁有一瞬间的心软,但想到她刚刚的话,还是负气而去。

临走时丢下一句——

“你是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小姐,怎么会知道她们这些生活在底层,只能靠着读书谋得一条康庄大道的小女孩的不容易。我能理解她,想帮她。她学习不错,以后是个搞学术的好苗子,就算搞不了学术,毕业以后进我公司,也能做到高管的级别,成为我公司的骨干。我和她之间清清白白,别总是用你狭隘的心理去揣测别人。”

说完便走了。

黎念倾听着高级定制的皮鞋敲击在木地板上的声音渐行渐远,终于在震耳的关门声后消失不见。

眼泪应声而出。

她皱眉,枕在耳边的手终于忍不住抵住隐隐作痛的心脏,按压几息才缓过气来。

真是,好冠冕堂皇的一番指责。

也是,好冠冕堂皇的一句清白。

眼前渐渐蒙上血色。

那是她上一世的最后一天。

是隆冬最普通不过的一天,二月,有雪。

空无一人的街道,几盏风雪中伫立的路灯。路上的雪被来来回回的车轮碾压,成了一地泥泞,被夜间的气温重新冻成肮脏不堪的冰。人行道的雪倒是还剩下些洁白的,和还未被新雪覆盖上的脚印一起蜿蜒至道路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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