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成熟点?”歇斯底里的咆哮声让对话成了他训导的表演舞台。
“你还以为就道个歉,一点医药费的事情?那些好莱坞演员是缺你那点医药费的人?他们随便一个身体部位的保单金额就够你不眠不休赚十年,光精神损失费都可以让你倾家荡产。万一真是被你打坏了,你有可能面临监禁,明不明白?”
寂静的房间全被沉重的喘气声蔓延。
宣泄并未结束,反而刻薄起来:“我早说了不要去拍那个戏,你就是不听我的,非要去错信那些道貌岸然的花言巧语。现在出了事,你看看他们还会不会虚伪地照料你,会不会帮你解决麻烦,会不会不追究你让那么大个剧组陷入搁置还有可能临时换男主的麻烦当中。我就不明白了,在东亚跳跳舞拍拍POSE轻松拿钱不好吗?硬要头铁去做梦!”
“哎,算了,你们公司怎么说?”
“暂时不知道。”朴智妍逞强地直着身体。
“那先等消息,等你们公司求得机会,你一定态度最好地去寻求原谅记住了吗?这是目前最有效的办法。我……这边也会努力想办法,有了,再打给你。”
令人烦躁的嘟嘟声彻底抽走了朴智妍最后一丝坚强,软倒的她后怕地冷汗淋漓。
再正常不过的正当防卫为何就全部变成了她的过错,而且需要付出的代价竟然远远超出她的想象与能力承受范围之内,无法理解的事实让虚弱头蒙的她意识更加缥缈。
人可以精贵到超出人类共同意识的束缚,那世间唯有精贵才能约束精贵。
除了阿爸,她其实还想到另外一个人,也是下意识极力回避的一个人。或许是不想让自己不好的一面去讨嫌弃,亦或许是人潜意识隐藏自己底牌的保护心理,总之不到最后她并不想劳烦到他,但好像山穷水尽了。
“嘟嘟嘟!”同样的单调声,不同的心态。
“朴智妍?”低沉的嗓音隔了万重期待缓缓传来。
“OPPA,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听我说……”溺水的人在巨大的海浪中使劲挣扎。
“你人没事?”从远方缓慢传来的声音陡然间让风浪禁止了下来。
“没,没事。”她不可思议地翻身上了自己的小舟,迟愣地等待下一秒的灾难或梦幻。
“确定?”一分钟过后,等来的不是巨浪,而是徐徐微风。
“嗯嗯嗯……”她确定风平浪静。
“睡一觉,明天会有人接你,其他不用管了。”
人受了迫害,心理压力会急速增大,尤其是女人,异常敏感。出于好意的问东问西反而会适得其反,从声音判断惊魂未定,但还算稳定,等搞清楚来龙去脉再寻求对策,安抚情绪为首要。
“哦,好!”大难不死的她别无所求,听之任之。
“就这样,挂了!”
拍拍自己的小脸,刚才是一场幻觉?几分钟前,天不是要塌下来了吗?
这种感觉,像扛着世界的超人,像小时候的阿爸,像她梦过的样子。
他不会是还没彻底了解情况,才这么出乎意料的吧?
胡聊乱想的朴智妍瞎猫抓住了死耗子,早死早超生,咬牙又拨了回去,这次接通慢了许多。
“OPPA你知道我把人打进医院的事情了吧?不过是他先想对我支手动脚的。”
从这句话看来这姑娘是真没事,齐子默无后顾之忧随意问道:“你?将一个1米九几的成年男性打进医院?”
“我黑带三,况且打得地方有点,嘿嘿……”
“好,我知道了!回来了再说!”最坏的情况没有出现,那剩下的事儿针对性地解决就好,齐子默也不用再操心了。
“别别别,OPPA,就今天说了,把事情弄清楚,这个很重要。”
“我这边凌晨4点了。”
“哦,哦,好的,那我小点声。”朴智妍不好意思压低了声音。
?????这是什么逻辑???
身后突兀响起的试探敲门声耽误了齐子默阻止朴智妍继续述说的声音,他无视了那尖腻的叫喊声,无奈地将手机放在一边断断续续听着电话那端叨叨絮絮。
约半小时后,“事情就是这样,虽然我没做错,但是后果我会承担的。”这姑娘看起来是缺神经,但始终是害怕的,有了依仗之后她不断倾诉强调着对错,克服自己的恐惧。
“OPPA,你能不能帮忙给汪老板说说情让他垫付下赔偿金,我分期还行不行?”
“你这次片酬刚好差不多剧组一天不开工的花销,你认为你可以多久还清?”
“我还有一点积蓄啦,剩下我努力还,我一天最多赶过十个通告的。不过如果OPPA愿意帮忙的话,我会还得更快一些。放心,下次我绝对不踢人那里了。”
齐子默随意敷衍:“你回来签了卖身契再说。”
“好,我回来了第一件事先吃顿烤肉。”朴智妍拿起早已冷透的汉堡结实地咬了一大口,“在这边我只吃得下去牛排和汉堡,不像在华国和家里,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齐子默透过窗望见远方翻起的鱼肚白,叹了口气,将滚烫的电话放在柜边,任它激昂鬼叫,高低起伏,起身活动筋骨,步履迟缓地走进洗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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