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说话算数,果然当夜便领着羽林孤儿们,搬过去与仆役们同吃同住;而且,对将士的日常训练还一点都不曾放松。
每天早上,鸡叫头遍的时候,野战营便开始操练,摸爬滚打,弯弓骑射,自是一样都不缺。
等到仆役们起床吃早饭时,刚好早训结束,齐刷刷的跑回来一阵狼吞虎咽,便随着众仆役去干活了。
辛劳一日后,当仆役们蹲在院子里闲谈、吹牛时,霍去病又带着羽林孤儿们出去夜训,折腾一身臭汗后,这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来睡觉……
……
冷眼旁观两三天后,杨川终于忍不住了。
这样下去不行,羽林孤儿们都是一些半大小子,年纪最大的是霍去病,也不过十五岁,正在长身子骨的阶段,根本就扛不住如此高强度的劳作与训练。
唯一让他欣慰的,是霍去病还真是一个狠人,说到做到,竟然跟杨川庄子上的仆役真的打成了一片,不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二逼样子。
甚至,他还给杨川建议,天气渐渐热起来了,应该给那些仆役裁剪一些单薄衣裳。
杨川毫不犹豫答应下来,拿出家里存放的一些麻布、兽皮、羊皮、鹿皮等,亲手设计了一些坎肩、大裤衩的‘春装’,让那些妇人们去裁剪了。
此外,霍去病与李敢之间的关系,似乎也缓和不少,起码,不再见面就吵、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只不过,李敢那厮始终对霍去病不太服气,反而对杨川心服口服。
关于这一点,杨川始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无论怎么看,作为一名羽林郎,威猛帅气的霍去病,不应该是他的崇拜对象吗?
当然,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不太重要,反正这两个人不要成为‘必杀局’就行,杨川想要帮霍去病逆天改命的进度便不会太受影响。
对这样的一個结果,他基本满意。
“去病,这样练下去不行。”
这一日吃晚饭时,杨川瞅着东倒西歪的羽林孤儿们,很认真的说道:“咱们现在年纪还小,正在长身体,应该加强体能训练,然后,再逐渐加大力度。”
霍去病闷头吃饭,不吭声,看上去就很不服气。
杨川叹一口气,转头看向曹襄:“你那边现在什么情况了?大坝合龙,水闸运转正常,咱们的磨坊也该投入使用了吧?”
“谁求知道呢,本侯都懒得去堤坝上指挥了。”曹襄有气无力的嘟囔道。
这货又出什么幺蛾子了?莫不是偷偷跑去‘抱蛋’孵化小鸭子去了?
杨川这几日忙着调试新式步犁,根本没时间去堤坝上监工,故而,干脆便将那边所有的活儿都指派给了曹襄。
不料。
这货怎么看上去情绪不高,干什么都蔫巴巴的,垂头丧气的样子让杨川一阵恼火,顺手就在其硕大的脑袋上扇了一巴掌:“你是想回长安城了吧?”
曹襄委屈的骂道:“本侯整这么大的阵势,长安城里的那些纨绔恶少们看不见,又有什么意思?对了,还有我舅舅、公孙弘、郑当时和那些狗屁文武百官,没有一些大人物在场,就算我捅破了天,也没什么意思啊……”
杨川明白了。
感情是这位大汉平阳侯的装逼病犯了?
让曹襄这么一说,杨川还真觉得这件事情低调处理不太好,他的本意,不就是让水车、水磨、水碾、水碓等工具提前面世吗?
“去病,回头你写一份野战营的日常训练计划,我要根据弟兄们的体能消耗情况,制定一套完整的饮食补给条例,免得你把大家都给练报废。”
杨川沉吟几声,转头又对曹襄说道:“至于你说的那些问题,都不是问题,你只管抓紧时间去干活儿,限你五日内,将所有的水车、水磨、水碾、水碓安装调试好。
你放心,咱这一次,搞一件大事!”
“真的?”曹襄猛的坐直身子,嘿嘿笑着直搓手,“要不要我去一趟长安城,骗我舅舅过来?”
杨川摇摇头,笑骂道:“不就几架破水车、破水磨,还想着让皇帝给你站台?”
曹襄哈哈大笑,忍不住便要吟诗一首,不过,这货搜肠刮肚好几个呼吸,愣是没想到一句应景的‘千古名句’,只好悻悻然作罢……
……
手头的事情太多了,杨川整日整夜的忙碌着,却始终感觉时间不够用。
不过,作为一名合格的厨子,统筹兼顾,掌握火候,照人下碟子,可不就是他最为擅长的吗?
野战营的事情,可以略微拖一拖,反正以霍去病的倔强脾气,不撞南墙不回头,等到他发现自己的全天候训练有问题时,再做出一些合理的调整也不迟。
新式步犁差不多已经调试结束,只要有足够的精钢,加上卓氏铁匠铺、朝廷大匠作和杨氏庄子上的铁匠铺,十几天时间,差不多就能铸造出一万架左右,虽然不能推行到整个关中之地,但只要开好这个头,那还不是刘彻一句话的事情?
算来算去,曹襄那边的反倒成了当务之急。
于是,杨川抽了一点时间,写了三封信,一封是写给平阳公主与卫青的,请他们想办法,邀请一些“合适的贵人”,来参加曹襄的装逼大典。
第二封信,是替曹襄那厮写的,邀请丞相府、大农令等衙门派出官吏匠人等,前来杨氏封地“审验”平阳候苦思冥想三年多,方才设计制作出的一批农具,并附上水磨、水碾、水车等“农具图样”数份,以备商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