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有些人打牌,你需要做好各种筹谋、盘算、乃至反复推演,记住对手每一张牌的大小、顺序等细节,力求尽善尽美,方能让自己处于不败之地。
譬如对待公孙弘、桑弘羊、刘陵之流,杨川便是如此。
但跟另外一些人打牌,你的所有智谋根本就没什么屁用,反正只要人家不要脸,随时都可能掀桌子,有本事你咬他一口?
刘彻便是这种人。
经过反复盘算、推演后,杨川终于确定,那个住在未央宫深处的男人,自己根本就无力拒绝。
所以,他上手就是一个王炸。
不是他非要头铁的与刘彻对抗,杨川其实就想通过这件事情,摸一摸刘彻的底线,看看刘彻的反应与态度,然后,再确定接下来的一些事情该采用什么样的烹饪手法。
至于刘满……
杨川的想法也很简单,就想将她心中的那点‘大汉公主’的执念彻底磨掉后,再娶她也不迟。
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可不是嘴上说说就能做到。
对于这一点,杨川想得很清楚,在这世上啊,有些想法或者执念,便是一味绝世的毒药,会让一個人变得狭隘、偏激而可怕。
本心来讲,如今的刘满虽然刁蛮、泼辣,但不失为一个好姑娘,对他杨川是真心的好,这一结果,其实已经超出杨川的意料。
只不过,他希望她变得更好一些,变成刘满、满月儿,而非什么‘满月公主’……
……
“二姨,这造纸术、可还值钱?”杨川笑眯眯的问道。
“你这是在寒碜二姨呢?”南宫公主嘿然一笑,伸出一根手指,指点着长安城的方向,“你可知晓,在长安城的皇宫里,皇帝所用的桑麻粗纸一张价值几何?”
“一张三尺见方的桑麻粗纸,不要说它手感粗糙、颜色黑黄,足足有两枚钱币那么厚……这也就罢了,问题是,那种桑麻粗纸的造价实在太高,差不多跟丝绸同等价值。”
南宫公主将手中的宣纸轻轻搓揉几下,继续说道:“二姨虽然双目失明,看不见这纸的颜色,可是,光是这手感和低廉成本,便足以让你名传青史。”
杨川摇头,温言笑道:“这是人家织娘的秘法。”
南宫公主点头,颇有深意的笑了笑,道:“不愧是我南宫的女儿,果然聪慧绝顶。”
“杨川,你立刻给你母亲写信,让她操持三件大事。”
“第一,给你、霍去病、曹襄三人,举行成丁大典;第二,本宫要收两个好女儿,一个是织娘,另一个是那匈奴小丫头;第三,请她给刘彘捎一句话,就说他双目失明的二姐,认下一个天下无双的好女儿,发明了足以名传青史的造纸术!”
杨川哈哈大笑,鼓掌道:“二姨威武!”
南宫公主伸手,抓住杨川的一只手,不动声色的手指在他掌心写了两个字:【可否】
杨川笑道:“可。”
二人笑了起来,就十分的欢畅。
杨川的这一番操作猛如驴,根本就不容织娘拒绝,便将生米、嗯,便将生米直接给炸成了爆米花。
跟着杨川身后,离开南宫公主的阁楼好一阵子,织娘还觉得有些迷迷瞪瞪,好几次张口欲言,却偏生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她那张清丽绝伦的脸庞,自然便涨得通红,两只月牙般的眼睛,都快冒星星了。
甚至,就连她一贯稳健、清冷的气质,似乎都开始变得柔和起来,让杨川觉得一阵暗爽。
历史书上不是都写得清楚,无论在任何时代,事实证明,泡妞这件事情,其实根本就没什么技巧,无非就是两个字:氪与卷。
所谓的‘氪’,其实就是氪金。
一言不合就砸钱,可以说是纨绔恶少们最常用、最喜欢的手法之一,简单、粗暴而富有成效,杀伤力极大。
事实证明,在眼下的汉帝国,氪金,永远都是最主流的泡妞手法。
对于氪金玩家,杨川从来都是嗤之以鼻,总觉得那些狗大户简直不是人,玩不起是吧?玩不起就……
好吧,终归还是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
没办法啊,为了给刘彻耕种那三十万亩屯田,杨川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并欠下一屁股的人情债;否则,以他的挣钱本领,起码还能存上几百斤金子、几千头牛羊牲口、几万石粮食什么的。
当然,没钱有没钱的玩法。
不就是装逼打脸那一套么?那好,只要不花钱,杨川对此就十分的自信。
故而,杨川一出手,直接把织娘包装成‘造纸术之母’、‘天下第一’,看看别人还怎么跟他玩?
至于说几百年后,蔡伦怎么办,杨川只能在心中默默说一句:老蔡,对不起了……
于是,一个半时辰后,杨川的房间里。
杨川:“感觉如何?”
织娘:“果然妙极!”
杨川:“有多妙?说细节。”
织娘:“呃…深入浅出,天工造物!”
在二人面前的案几上,摊开一张羊皮卷,上面密密麻麻的画满了文字、数字和各种奇怪的图形,却是一套制作宣纸的‘秘法’。
织娘抬头,颇为困惑的问道:“杨川,你为何帮我?”
杨川笑道:“没什么,就想娶你为妻罢了。”
织娘叹一口气,道:“你也不问问我愿不愿意?你要知道,我的武艺其实很高深,单打独斗,霍去病都不是我的对手,你就不怕我动手打你?”
杨川无声的笑了,悄声道:“没事,你舍不得打我。”
织娘很仔细的凝视着杨川,良久之后,又问一句:“以你的本事、身份和权势,就算是要强行霸占我,让我成为你的妾室,应该都不费什么力气;
你,为何不干脆娶那位满月公主为妻,然后,使用卑劣手段,迫使我成为你杨氏的妾妇?”
杨川想了想,笑道:“你说呢?”
织娘垂头沉思良久,却始终不得要领,便直截了当的说道:“其实,你不必如此麻烦,杨川公子,张安世当初给我讲说你的时候,我便已经考虑过借你杨氏的权势避祸;只不过,见到你之后,却突然改了主意。”
杨川甚为好奇的问道:“改了什么主意?”
织娘咬着嘴唇,低声说道:“你是我心中良人,我不愿拖你入泥淖。”
杨川哈哈大笑,道:“可我杨川就喜欢在你的泥淖里打滚撒泼,没办法,见到你的第一眼,我便知道,你这一辈子啊,休想逃过我杨川的魔爪。”
织娘再次叹息,幽幽说道:“可是,我父亲的名声不好,仇敌很多,要不是我这些年来东躲西藏,恐怕早就被人斩草除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