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映稍作沉吟,随即答道:“末将倒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只是有点弄险……”
“打仗,哪有不冒险的,但凡有三成取胜的把握,那就真的好好斟酌。”
不待郭映说完,韩旻就抢先一步打断了他的话。
李晟亦是颔首示意他向下说。
这年头的唐军武将,有点像近现代的岛国军人,好用奇计,好赌,就像岛国人动不动就赌国运一样。
但凡有两三成取胜的希望,便会有那不怕死的铤而走险搏一搏,若是赌赢了,荣华富贵、封妻荫子不在话下,赌输了,顶多不过是掉个脑袋罢了。
见此,郭映也就不再推辞,继续说道:“末将觉得,南诏军从雅州、黎州撤军,虽属正常,但估计也有引我军南渡大渡河的意图,过了大渡河,大军离南诏侵占了的嶲(xi)州就只有一步之遥了,届时,南诏军背靠嶲(xi)州,天时地利人和就全占了,若是此时南诏军真发兵合围我王师,只怕大军想全师回到蜀中都难。”
“故而末将以为,全师渡江,毕其功于一役,不是上策。”
郭映的分析虽然多是猜测,但李晟等人细细揣摩之后,发现竟也有几分道理。
“郭十将的意思是,分兵绕道击其后?”李晟挑起浓黑的剑眉,眼带期许的询问。
“都将明见,末将正是作此打算。”郭映恭敬回话。
“我听说南诏军用兵,不兴粮道,只每个兵士身负一升五斗粮秣,而黎州残破,估计他们搜刮干净也难以维续十万大军支撑十天半月。
都将大可以率军缓步南下,以疲其兵,然后遣精兵数千,以一勇将统领,星夜兼程,走眉州、嘉州渡河,然后互通消息。
待其师老兵疲,大军自正面渡江,而南诏如果要全歼我师,定不会选择半渡而击,届时等王师过了江,南诏一早埋伏好的伏兵定会倾巢杀出,这时候,这支奇兵或许就能起到扭转乾坤的效果。”
“若是此策成行,一二十年内,南疆再无边患。”
郭映说完后,整个中军帐内顿时鸦雀无声,众将皆屏气凝神,暗暗盘算着此策成功的概率。
李晟更是目光炯炯的注视着郭映,脸色阴晴不定。
良久后,他长叹一声,摇了摇头:“郭十将计策,颇有子午谷奇谋之神髓,只可惜,本将麾下,没一个可将此奇兵之人啊。”
郭映只当是李晟不愿兵行险着,遂据理力争:“都将此言大谬,帐中可将此奇兵者,有数人之多,岂会无人可用。”
似乎是在等郭映这句话,李晟闻言立刻扬唇笑道:“那你倒是说说,何人可以担此重任啊?”
看他如此反应,郭映也反应了过来,这明显是李晟不想点将,故意为之。
不禁苦笑一声,回道:“韩将军麾下幽州兵自随朱司空(指朱泚)入京以来,捐家室,誓徒旅,蹈锋饮血,其军最为雄壮忠勇,可堪大用。
而且韩将军浑身是胆,能征善战,末将相信韩将军定能不负众望。”
从本心来说,郭映其实是想争一下这个偏师主将的位子的,但他如今的身份太低微,几乎不可能镇得住那些骄横的兵马使,于是就退而求其次,举荐了韩旻。
闻言,韩旻顿时喜形于色,忙不迭冲郭映投去了欣赏加赞赏的目光。
他本就是个战争狂人,对于这种沙场建功的事情最为热衷,因此,他甚至连犹豫一下都没有就向李晟拱手请命。
“末将愿往。”
“好,除你本部人马外,泾原、邠宁、凤翔三支人马也给你,是建奇功还是吃败仗,就全看你的决策了。”
韩旻激动地满脸通红:“如不胜,请斩某头!”
郭映登时无语。
学谁不好,你偏偏学马谡。<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