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隔得有些远,直到对方走得够近了,钟有时才终于肯确定,那是她在米兰见过的那位方小姐。
所以她是觐然基金的工作人员?
眼看那位方小姐从她车前走过、向前方而去,钟有时赶紧发动车子想要跟过去。
可车子却刚驶出停车区的拐角,就擦到了一辆占道而来的电动车,只听“砰”地一声,钟有时赶紧一踩刹车,可还是晚了,她从后视镜里看着车身左侧的那辆电动车被她的车刮倒在地。
钟有时硬着头皮下了车。
电动车主是个青年男子,已经坐在地上嗷叫起来。钟有时一走进就被拽住了:“你他妈怎么开车的!”
钟有时上下打量他,没见到伤处,可他嗷叫成这个样子,钟有时也再来不及细看,试着扶起他来:“能不能起来?”
却被一把甩开了手:“别想让我起来,这是事故现场,你还想损坏事故现场?”
甩开她手的力气这么大,说话中气这么足,钟有时本不想以最坏的心思揣度他的,可语气已经不急不躁起来,试着问了一句:“那你想怎么样?”
“什么叫我想怎么样?应该是我问你,你想怎么了结?”
“什么怎么了结?明明是你占道在先……”
“你撞了人还有理了?”他试着站起来,又痛苦地一屁股坐下了,“你看我,都站不起来了。”
钟有时扶着额头,忍着不发作。
这青年又开始试着站起来又跌坐回去,越发一脸痛苦:“我要去验伤……”
“验……”验就验,我他妈怕你?老子玩碰瓷的时候你一小屁孩还不知道在哪儿玩沙呢……
可钟有时刚脱口而出了一个字,就被人打断了――
“真的站不起来了?”
这声音还挺轻描淡写的,钟有时闻声抬头一看,她和这年轻人的争执不知不觉已引了一小圈人的围观,而发声打断她的,正是方桥辛。
方桥辛却似乎没认出她来,就只淡淡看了她一眼,就跟个陌生人似的移开了目光,只顾走向那青年直接:“我是医生,我帮你验。”
说完就蹲了下去,真的似模似样地摆弄起青年的那条伤腿,众人围观下,也不知道方桥辛狠狠按到了青年腿上的哪个位置,青年突然呼吸一滞,下一秒便痛呼着跳了起来。
方桥辛一笑:“你不是说你站不起来了么?”
青年十分尴尬,估计知道方桥辛是个厉害角色,就不再针对方桥辛,只朝着钟有时恶形恶状:“我的电动车坏了,一口价,3000!”
“3000?”钟有时一扬眉。
所有人的围观下,钟有时还真就掏钱包了。转眼就拿了一小沓钱出来。
真给3000?围观众人纷纷摇头,这姑娘也太包子了,这碰瓷的讹钱也太容易了……青年看着那沓钱,双眼正放光,不料钟有时当着他的面,慢条斯理地数了两张出来。
只两张,其余的又塞回了钱包里,“给你200买糖吃!”
钟有时直接把这两百甩他电动车上。
她这节奏带的,简直是让这碰瓷青年坐了回过山车,可这青年哪是200就能打发的?
钟有时也不急,抱着双臂不退让:“不然我就调行车记录仪,看看到底是我撞你还是你撞我。如果是你撞我,那我车子被你电动车刮花了,我这漆很贵的,你赔不赔?”
碰瓷的这回知道干不过了,拿着200悻悻然走了,围观的也纷纷散了。方桥辛见所有人都走了,突然笑吟吟地和正检查者车子掉漆情况的钟有时打起了招呼:“嗨,真巧啊!”
钟有时一愣,随即也笑了:“你刚才那样子,我还以为你没认出我呢。”
“我这不是装的嘛?被那碰瓷的知道我认识你,就没刚才那么好对付了。”
两人相视一笑,就都懂了。
“对了,你怎么知道他是装的?”
“我可是医生,他装得再像也骗不过我。”
“你真是医生啊?”钟有时之前还猜测她是觐然基金的员工,真是看走眼了,“我还以为你说自己是医生,也是为了更方便对付那碰瓷的。”
方桥辛笑着摇摇头。
“不错不错,认识医生好,以后看病都不用愁了。”
“我这科大概没多少正常人想认识。”
“哪科?”钟有时想了想,“不会是法医吧?”
“那倒还不至于,是康复训练科。”
钟有时脸色微微一僵。
方桥辛并未注意到:“但凡不是缺胳膊少腿的,都不会往我这科跑,所以,怎么会有正常人想认识我走门路呢?”
“……”
“……”
不过百米之隔的写字楼顶层,陆觐然正和泰瑞基金的ceo通着视讯会议,他兜里的手机一震。
那是钟有时的旧手机。
按常理来说,她一般都喜欢在晚上“骚`扰”他。今天这么早手机就响,他倒是有几分诧异,把视讯切到坐在会议桌另一边的林嘉一那儿,这才摸出手机藏会议桌底下,看她这回又要怎么“骚`扰”他。
点开她发来的短信――
“陆先生。”
陆觐然拿手机的手一僵。
拧眉敛眸,这才继续看下去――
“陆先生,方不方便见一面?”
陆觐然虽然还没明白过来她是怎么知道的,但既然她已经知道了,他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
“我行程很满,你这么临时约,我恐怕没时间。”
既然她都毕恭毕敬喊他“陆先生”了,那他拿在商言商那套对付她,也算合理。
“……”
“……”
“陆觐然!你他妈的见不见!”
好吧,不要轻易惹怒女人。
实际上陆觐然这一天确实行程很满,晚上回家换身衣服之后又要出门,等他回到昆仑公寓的时候,这女人已经在公寓大楼外如约等他了。
“你确定要跟我上楼?就不怕我……”
“闭嘴。”
换做两年前,她可不敢这么怼他。
当然,换做两年前,她也绝不会像今天这样――
刚跟着他走进他的公寓,门一关上,她就动手解他的裤子。动作迅速,甚至可以说是熟练。乒里乓啷解开皮带划下拉链,终于把他裤子成功扒下的那一刻,愣的却不是陆觐然,而是她。
她看着他的腿,表情实难形容。
陆觐然只是荒唐一笑,却又似乎不止是觉得荒唐。疑惑有之,了然有之,恐慌有之,淡然也有之……因为太复杂,也就只能化作荒唐一笑:“钟小姐,你一言不合就扒人裤子这点,我真不敢恭维。”<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