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昀重新夺权的欢喜并未持续多长时间,便被紧随而来的乱局搞了个头晕脑胀,脾气再一次变得乖张了起来,往往因为一点点琐事,便又开始对下人动辄打骂,还动不动就杀人泄愤。
七月底的时候城外的殿前司兵马和步军司兵马便已经开始有了异动,逐步的临安城被隔绝成了一个孤岛,根本上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除了坏消息之外,什么好消息都不可能送入临安城中,而赵昀的圣谕却根本无法送出城去,开始的时候被派出城下旨抑或是授予实职的人还兴高采烈的领旨出城,但是后来城中的人都现所有出城的人都如同肉包子打狗一般,出去就没了消息,到了后来,更是出现了一些人刚刚出城,第二天就被陈尸于城门之外,一个个尸体上布满了刀枪伤和箭伤,死的都很惨。
于是后来赵昀一下旨,要派人出城传旨,便没人敢接这活儿,都想尽办法要留在城中,生怕自己被点到出城,那岂不就跟送死一般,被点到传旨的人更是如丧考妣一般,哭爹喊娘的不愿意去,结果被逼着出去之后,往往第二天尸体便又被丢在了城门外面。
所有人这一下都明白了,支持高怀远的人开始了反击,他们已经彻底切断了临安城和外界的联系,谁也别想安安稳稳的出城了。
这样一个接着一个的坏消息传来的时候,赵昀和他手下的保皇派们,仿佛被放在铁砧上面反复敲打一般,令他们惶惶不可终日,渐渐的有人明白过来,高怀远这棵大树已经是扳不倒了,支持高怀远一党的人,恐怕随时都会重新把局势给扳回去的,于是机灵一点的人便开始想尽办法,为自己的后路做起了打算。
贾奇在城外忙的是不亦乐乎,将城外的兵马又一个个的捏合在了一起,控制在了他的手中,被派出城监视诸军的保皇派,几天之内便被诸军和暗刃联手解决了一空,兵权便重新落在了贾奇的手中。
同时贾奇也连连出手,派暗刃干掉了几个临近临安城的地方官员,这些人都是赵昀复辟之后刚刚被派出临安赴任的保皇派,就是他们最先停止了对前线的物资转运,还有两个转运使,也被贾奇顺手干掉,因为他们是最先宣布向赵昀效忠之人,如此雷霆手段,很快便震慑了不少地方官员,让那些本想效忠赵昀之人惶惶不可终日,连已经停止转运物资的一些地方,也不得不恢复朝前方转运物资的行动。
就此贾奇先控制住了临安城外的局面,然后才开始分派人手,逐步的潜入到临安城中。
李璮好不容易才告了个假,回到了城中的家中,在他家门外,到处都是挤在街上的难民,这些人的家都在兵变之时,被乱军放火焚毁,于是这些老百姓们只得流落街头,靠着城中的人接济求生。
当看到李璮一身军服骑马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无数怨恨的目光都投在了他的身上,让李璮很是不舒服。
李璮下了马,拍打了几下门环,一个小脑袋很快便在门缝里面露出头,看了一眼李璮,马上打开门,一把把李璮拖入了院子里面,又把那匹他骑回来的马牵入到了院子,咣当一声便又关上了大门。
“哥!你总算是回来了!前些日子你一出去,便没了消息,有人送来信儿说你已经加入到了忠勇军,入宫当了侍卫了,是不是真的?娘为了这事儿,气坏了!你快去看看娘吧!娘还为你担心呢!”李通一关上院门,便立即着急的对李璮说道。
李璮苦笑了一声,揉了李通的脑袋一下,李通看着李璮这身皮,不耐烦的一把打掉了他的手,仿佛很不待见他一般,拉着马栓在了院子中的一棵树上。
李璮于是深吸一口气,快步朝着正堂走去。
“娘!我回来了!”李璮一看到杨妙真便立即上前跪下对杨妙真说道。
杨妙真刚才也听到了李璮回来的声音,赶紧走了出来,站在正堂的门口看着李璮,开始的时候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欣慰的神色,接着便露出了一脸的怒色。
“啪!”一声脆响便在院子中响起,杨妙真二话不说,照着李璮的脸便用力的掴了一掌,打得李璮一个趔趄,差点趴在地上,可见杨妙真这一巴掌用了多大的力气,李璮的鼻子一下就喷出了鲜血,嘴角也流出了鲜血。
但是李璮马上赶紧又跪正了身体,低头轻声叫道:“请娘息怒!璮儿有话要说!”
杨妙真看着李璮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冷着脸压低声音对李璮怒道:“你还有何话要说?我杨妙真没你这样的儿子,居然在这个时候为虎作伥,你睁眼看看,城中老百姓被你们祸害成了什么样子?还有,你对得起高大帅对你的栽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