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冬春青黄不接之际,其实并不适合发动战争,但是并州府库粮食充盈,而鲜卑人则正处在一年之中最难熬的时候,马瘦毛长,饥寒交困,战斗力比之平时下降了不止一倍有余。
北征大计定下来之后,荀等人也没有就此离开,他们虽然是并州有数的大人物,可大人物也是要守夜的。与其回到自己家里和老妻相顾无言,倒不如留在这暖室之中喝茶聊天来的舒坦。
汉末之时流行煮茶,可是韩俊只喝了一次便再也无法忍受那股奇怪的味道了。而并州又多碱地,并不适合茶叶生长,韩俊只能是命人高价丛江南收购,然后自己杀青,烘焙,折腾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总算是喝到了那熟悉的味道。
荀等人不愿离去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也是只有在韩俊这里才能品尝到那与众不同的茶水。
毛峰茶滋味醇甘,香气如兰,韵味深长,荀等人只是品过一次就和韩俊一样再也无法忍受那煮茶的味道了。韩俊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不过只弄来数斤上等毛峰茶,平日里自然是宝贝的很,无论是谁,哪怕是韩馥也不例外,都甭指望从他这里顺走一些,喝茶可以,但也只有一杯。也就是因为今天除夕,韩俊才破了例。
荀氏兄弟和沮授更爱品茶,郭嘉却是守着由梨,李子,苹果组成的果盘吃个不停,一边还啧啧赞叹不停,那难看的吃相引得荀等人侧目不已,纷纷露出了一副“此人有病,我不认识他”的神情。
韩俊倒是无所谓,本质上他和郭嘉其实是一类人,都属于是那种能够躺着绝不站着的懒人。
“主公,如今算上留守冀州的兵马,我军马步骑兵已过五万之数,更兼兵精粮足,何不挥师南下,剿除国贼。如此上报国恩,下安黎民,清君侧,匡天下,必将留名青史,千古传诵。”
荀谌和荀一样,都对于大汉朝廷还没有完全死心,眼见的韩俊似乎心情不错,于是壮着胆子提议道。
韩俊脸色微变,却是一言不发,因为他无法回答,有些事情他心里有数,却不好明说出来。
韩俊不说话,自然有人替他回答,郭嘉擦了擦满嘴的汁水含混不清地说道:“没有这个必要,我敢打赌董贼必然命不久矣!”
荀谌面露震惊之色,对于郭嘉未卜先知一般的能力他还是很佩服的,但是这会儿却是满脸的不相信,“董贼麾下虎狼之兵足有数十万之多,更有崤,函天险以为守御,当年十三镇诸侯合兵共讨都奈何不了他,又如何能在短时间内授首归西?莫不成指望朝堂上那些庸碌之臣么?”
郭嘉笑着点点头道:“正要指望那些庸碌之臣!”
荀谌苦笑一声,“如今朝廷军政大权尽在董贼一人手中,纵然有朝中大臣心狠董贼,奈何无兵无权,如何能够除掉董贼?”
郭嘉呵呵笑道:“杀人,未必一定要用硬刀子,看不见摸不着的软刀子一样也能要了人的性命。比如战阵之上,堂堂正正之势可以破敌,阴谋诡计也一样可以破敌。王司徒遣返回乡祭祖,虽未明言,但所言所行已经将他的心思暴露无遗。王司徒,必出董贼而后快。现在,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安静地等待王司徒的好消息吧!”
荀谌依然不服气道:“王司徒忠君爱国,家叔在世之时就多次提及。但是,董贼暴虐而王司徒仁义,董贼势大而王司徒势微,王司徒又焉是董贼之敌手?”
郭家一脸无奈地看向荀,似乎想不明白一母所出的两兄弟智商相差的为什么这么大。
荀面带凝重之色,缓缓开口道:“董贼麾下虽看似兵强马壮,然隐患极大,若是一个处理不好,必生内乱。”
郭家挑了挑大拇指,这是他跟韩俊学来的,赞叹道:“还是文若看得明白。”
荀谌似乎明白了一些,但紧接着又问道:“这和王司徒又有何关系?”
荀苦笑道:“西凉旧部与并州降兵之间速来不睦,已近水火不容之势!犹如两堆干柴,只要一丝火星,就能燃起熊熊大火。”
荀谌终于是听明白了,满脸欢喜的大声道:“若果真如此,则子师公真乃我大汉中兴明臣也!”
韩俊现在很庆幸让荀谌主要负责并州书院,这货就是一个书呆子,愚忠不说,权谋见识都和他弟弟有着天壤之差。
“友若先生以为这是好事?”
冷冰冰一盆凉水泼下来,荀谌登时愣在了当场,不解地看向韩俊问道:“有何不妥之处?”
韩俊淡然道:“友若先生可知忠臣误国一说?”
荀谌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智商不够用了,扭头看向荀,希望自己的弟弟能够给自己解惑。
荀略微思索了片刻,沉吟道:“治国需要能臣,而忠臣并非能臣。刚而易折,强而易竭。王司徒为人世所公知,刚正不阿,嫉恶如仇,若为言官御史再为适合不过。但一国首辅,若是不懂变通,不通人情,不循权宜之计,恐非图存之道。”
荀说的已经很客气了,可是荀谌却仍然被吓得不轻,脸色煞白地想了许久,最终只是化作一声长叹。
腊月初十,天降下雪,鹅毛一般的雪片子足足飘洒了三天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