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挣得钱吗?你个当老子的花起孩子们挣的钱,你不亏心啊?你要花也就罢了,花在正经地方我也不说什么,可你看看你拿钱当水漂花着玩呢!老三是你什么人啊?是你儿子吗?拿钱给弟弟一家还债,置办嫁妆,你可真行!你干脆跟你弟弟去过吧!”
刘秀娥越说心里越憋屈,下手就越狠,简建国疼得龇牙咧嘴,可是硬是不敢还手,尴尬地看着简明月,用手握着刘秀娥的一只手,“别掐了,孩子还看着呢!不好看!我真错了,我保证,我保证以后不脑子发热,真的!”
简建国是真觉得没脸,被简明月看着,自己这个当爹的狼狈样子,简建国觉得自己真的混账。
好好的感动什么!
简明月已经都要气糊涂了。
“爸妈,从今以后我哥和我们挣的钱还是我来管吧!我觉得我爸这是觉得手里有两个余钱了,有点儿管不住自己了!这次我三叔在我爸这里开了口子,觉得容易,也觉得我爸有钱,就还有下一次,走了三叔,就还有大伯,都是亲兄弟,恐怕我爸下一次还是照旧,爸,不是我不愿意给他们钱。是,我们不应该给!
三叔大伯两家人都有手有脚,要是认认真真地干活儿,没人饿死,就是钱多钱少的问题!想挣钱,爸,你就是把油渣的路子告诉他们,让他们自己堂堂正正的挣钱,都比从你这里要钱强。您这不是帮兄弟,您这是害他们,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个道理不用我说。
您常常跟我们兄妹说要靠自己的双手创造成果,自己挣来的干干净净,心安理得。可是您这话怎么就不能用在三叔身上呢?甚至于您都没有和三叔说这是借给三叔的,这是白送,您大方了!可是您知道我们这个钱是怎么挣来的。现在是有了三轮车,没有三轮车的时候,那是我哥哥们用肩膀和双腿挣来的,每天来回一百多里路,天天如此。
肩膀上有多少血泡,脚底板上有多少老茧,那种滋味好受吗?甚至这钱我们都没有来得及花过一分钱。给爷爷治病,那是孝道,那是应该的,即使爷爷偏心,那是两回事。
可是三叔凭什么花这个钱?咱家住着这样的土胚房,吃着玉米面窝头,穿着补丁衣服。是我们住不起砖瓦房,还是我们吃不起白面馒头红烧肉,买不起衣服。那些钱就是天天穿新衣服,顿顿吃红烧肉,恐怕也富富有余吧!
您是我爸,您既然做了,我也不能说什么!可是没有以后了,钱归我管,每一分钱都要花在正经地方,您这么花法,别怪我不给,下您的脸子,到时候可别跟我置气!置气也白搭,不给就是不给,谁说了都不算!
我要攒钱给我哥盖房子,买四轮卡车,供我和二哥上大学,还要给我妈过好日子!将来您和我妈老了,病了我们还要看病,没钱这些都做不到。”简明月是痛下狠手。
不做的狠一点,简建国不长记性。
以前简明月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知道简建国有缺点,但是更倾向于简建国对于母亲和子女的保护,这是最大的后盾和磐石,是简明月无数次想起的温情。
可是她终于明白,这一点对于三叔和爷爷奶奶来说也同样是保护。
父亲不是愚孝,但是他太容易被感情打动,甚至是无底线的让步。
这让简明月难过,上一辈子自己就是忍气吞声,让了又让,结果退到无路可退,退到悬崖绝壁,退到失去儿子,这一次即使是自己的父亲,简明月也不会让他把一家子带入绝境。
谁也不能打着任何亲情的名义给别人带来痛苦,亲人是互相扶持,不是像寄生虫一样的祸害别人的。
简建国震惊地看着简明月,他没想到女儿会说出这番话,这话如雷轰顶,最疼爱的女儿说出了这么让他心寒的话。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可是那是自己的弟弟,自己的侄女,自己的爹娘,他能怎么办?
难道能狠心绝情到赶尽杀绝。
他也想让他们自食其力。
可是当时情况不允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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