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说的,你又不是没瞧见,才一夜,就让你们给折腾的,早起也就喝了一口蛋汤。好意思说呢!”
“你咋的,咋的不多留她一会儿呀?”她突然又问。
“瞧你也没说了,今日会来瞧她的呀,不是吗?”
“不与你说了!”就牵了儿子手,回头就走。
“你们这是要去哪呀?”这边就问。
“能去哪?河边上看看去!”瞅一眼又走。
“等等、等等。”她顺手从春台上取过一小纸片儿:“这是超儿临走留给你们的,让你们依着地址去寻医院,送他三哥瞧病去。”
她就扭头瞪一眼:“你超儿才有病呢,这地址啥的,就给他自己留着吧。”再不肯回头。
只不期她娘儿两个匆匆来到河头了,河边上却鬼影也不见一个,就见有老艄公均伯顶一付篾斗笠,在船尾低头裹烟卷。这老女人唯恐上当,赶忙前去打问。
“你问超儿他们呀,”均伯见问抬头瞟一眼,“走咯,早走远咯。”又道:“你们追他们干啥,还嫌折磨人家不够的吗?”
老女人就道:“不是!噢,我是说您可能生误会了,昨日是三娃子,三娃子他------”
“你也不用解释了。”均伯见说道:“你现就说破了天人也听吧见。千不该万不该,三娃子他不该------哎!”
又瞅一眼侄子:“这都是命哦、命哦,这一家子------”
“你才命呢。你这混老头,我不与你说了。走,咱们回家,回家想办法。”就牵了儿子手又走。
“我说他婶子,”却见均伯与后道:“还是先想想仨儿的事儿吧,他的病终归要治的,早治就能早好了。”
“淡吃萝卜咸操心!”她这一句没出口,就顾扯了儿子直走走。
可回到家里,心里一时竟也没了主意了。堂前屋后打了几圈,就想不如就去找二女儿运春说道说道吧,她倒是个有主意的孩子。就交付了儿子一声,独个出门去。不想才下得院前台阶,却远远瞅见运春打条岔道过来了。
“妈,望啥呢?”女儿走近道。
“瞧你,也不用顶一付斗笠。太阳炎炎的。”她望女儿道。
“不用。”女儿道:“刚有见你两个又望河头方向去了,是人家早走了吗?”
“走去就走去吧,我也不稀罕!”她娘道。
“尽尽心而已,您这是。您就宽心一些吧,人家不愿意回来也很正常的。”女儿就回道。
“现在我就琢磨着,我们用不用,用不用送老三去医院的呀?”就问。
“当然要去呀,而且还要赶紧的去。”女儿道:“瞧他的情形,一定是阵发性的啥毛病,得尽快帮他给治好了,不然,啥时候都有可能闹出事儿的。这样,我这就去叫齐远过来,啊?”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我也先去准备着。”
两个就各自由路而去。
可不想老妈这里才一进院门,就不由急的大叫了起来:
“了不得了,了不得了------”
这时运春还并没走远呢,听了叫唤声就急忙转身赶到了她妈一边,而眼前的情又差一点没将她吓一个晕昏在地。原来,他弟洪运来已不知于何时就就着一杆木梯爬到了房顶,现就叉巴个腰叫唤个不停:“你们还我媳妇来,还我媳妇来,不然有你们好看的,啊?还我媳妇来------”
说这样的阵势下,母女两个虽是又急又怕,又哪敢轻易动弹了。没奈何,他姐就一步一步慢慢挪的稍近些:“我的好兄弟,你下来下来,赶快下来,我们立马就还你媳妇还不成吗?要不这样吧,姐我来做你媳妇、媳妇,啊?来,听话,快下来,快下来了,啊------”
“你是我姐,做媳妇我才不要呢,不要------”跺脚的样子。哪知房顶斜度大又滑,他一挪脚人就失了重心,横摔到屋面,跟着就像根冬瓜似的滚过屋面,又滚了下来------
母女俩一见叫声“不好”,就迎头冲了上去,可柔弱的几条腿哪里就赶上了从天而坠的一堆重物了,还没等她俩稍稍靠近了房屋,那娃子已重重地摔落到地面了。
一切的一切,又全都在一眨眼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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