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被他缠得没法,只好沉下脸来,“你以为你妹妹这是家去玩呀?你姑父病了,想让你妹妹回去孝顺两天,你跟着瞎搀和什么?再胡闹,仔细你老子知道!”
宝玉这才噤了声,却还是不情不愿地坐了回去,见黛玉发呆,他就打叠起百倍的精神,想出笑话儿,想逗黛玉一笑。
无奈黛玉正在伤心之处,哪顾得上理会他啊!
第二日一大早,黛玉就带了紫鹃和雪雁两个,跟着贾琏,在二门外上了车,一行人朝着平安州的方向驶去。
黛玉的奶娘王嬷嬷因为年纪大了,又不耐舟车劳顿,黛玉就让她留在了贾府。
贾母同着邢、王二夫人并众姐妹和宝玉,都早早地在门口送别了黛玉。姐妹们倒还不觉得什么,只有宝玉一个,眼巴巴地瞧着黛玉上了车,放下帘子来,一队人马就走远了。
他站在风地里,也不怕姐妹们笑话,就用袖子揩起了眼睛。凤姐儿转脸时,正好看到了他脸上挂着一滴晶莹圆润的泪珠,不由好笑地握着脸道:“宝兄弟,你这一大早的,脸上怎么就挂了珍珠了?”
姐妹们会意,都转过脸看向他。宝玉有些讪讪的,忙用袖子拂了一下,掩饰过去了。笑着说道:“凤姐姐惯会大惊小怪的,我是因了风大,沙子吹迷了眼了。”
贾母呵呵笑着,“凤丫头你可别说,他们两个从小儿就一处吃住,这么些年来,从来都没有分离过一天。这热辣辣的说走就走了,别说他们小孩子家家的,就是我这快入土的人了,也是不忍离别啊。”
“就是呢,大姑娘这一走,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来呢。我这心里也不痛快啊。”王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和邢夫人两个搀了贾母往回走。
黛玉坐在车里,心神不定地随着贾琏慢慢驶离了京城。傍黑时分,就到了平安州的地界。
赶了一天的路,贾琏骑在马上,骨头架子都要散了。勒住马头,贾琏来到车窗边,隔着帘子问道:“林妹妹,咱们到了平安州的地界儿了。前面有一处驿站,天儿眼看着就要黑了,我们就到那儿歇一晚上,明儿再赶路可好?”
黛玉在里头听了这话,点头道:“一切都凭二哥哥做主。”
贾琏这才吩咐家人道:“到前头驿站里,拿我的名帖,和驿丞打声招呼。”那家人拿了帖子颠颠地去了。
天越晚,越冷了上来。黛玉坐在马车里,身子一阵一阵地发寒,也想找个地儿暖和一下,盼着车子快点到驿站。
铅灰色的云团在头罢,依然笑嘻嘻地倚着门框,目中含了一丝挑衅。贾琏哪受得了这个啊,下了马,就要往他面前,欲和他理论一番。
黛玉坐在车里,早就听见了,先还是忍着,这会子见贾琏要找事,忙掀开了帘子,打开窗户,也不怕那雨丝窜了进来。
隔着窗子,露出半边脸来,娇声软语地喊着贾琏,“二哥哥,算了,住哪个房间都好。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贾琏听了愣愣地站在那儿,过了一会子,才灵醒过来,悻悻地把马鞭子扔给下人。看着黛玉下了车,自己进了西厢房靠中间的那间屋子。
黛玉扶着紫鹃的手,径自进了左手边的那间屋子。
那个少年站在那儿眼看着黛玉下了车,嘴角不由带了一抹笑,朝着贾琏的背影笑道:“你一个大男人,还不如你的这个妹妹知礼呢。”
黛玉也不回头,身影只是一滞,就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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