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国镪现在的日子并不好过,妻子自杀,被单位开除,社会舆论一致认为他就是个负心汉、陈世美,要不是经人推荐,到了青年艺术剧院,还有一份稳定的收入,他怕是真的扛不住了。
好几次,他都想一了百了,如果死了,或许那些骂声也会随之消失。
人死账销!
还能让他怎么着?
但是,看着尚且年幼的女儿,他也只能打消这种念头,选择硬扛着。
可现在的名声臭了,再加上,他这种“奶油小生”在圈子里也不吃香了,根本没人找他拍戏。
他现在每天能做的就是在剧团里,帮着年轻演员排戏,到点上班,到点下班,浑浑噩噩的过着每一天。
今天刚把女儿送到学校,来了单位,还没等吃早饭呢,就听同事说,外面有人找。
谁呢?
唐国镪知道,他现在就跟个臭狗屎一样,没几个人愿意粘。
该不会是老丈人家里又来人了吧?
想到这个,唐国镪的心也一个劲儿的往下沉。
他知道自己对不起妻子。
常年在剧组拍戏,两个人之间缺乏沟通,再加上妻子性格偏执,他又是个死硬的脾气。
每次两个人吵架,互相都不肯妥协。
时间长了,感情自然就淡了。
他也在这种无休止的争吵中累了,只想着尽快逃离。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妻子居然会选择那么极端的方式。
唉……
“知道了,谢谢!”
唐国镪放下早点,慢吞吞的起身,离开了办公室,身背后又是一阵议论声。
对此,他也早就习惯了。
“请问,谁找我!”
“唐老师,是我!”
顾北从靠墙的长椅上站了起来,打量着面前唐国镪。
曾经的意气风发,现在看起来,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苍老了几十岁,浑身上下,让人感觉不到一丁点儿精气神。
“您是……”
唐国镪看着顾北,突然感觉很面熟,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可一下子又想不起来。
“顾北!”
顾北!
唐国镪猛地一惊,顾北这个名字,他自然是听说过的。
京影的知名校友!
别看唐国镪的年纪,比顾北大了十岁,可顾北是78级的,而他是85级的,他考入京影的时候,顾北都毕业好几年了。
论起来,他还得管顾北喊一声“师兄”呢。
“唐老师?”
唐国镪回过神来,连忙摆手道:“您可别这么称呼,我得管您叫师兄。”
顾北闻言笑了:“这可不敢当。”
“应该的,我入门晚,该怎么称呼,就得怎么称呼。”
唐国镪这会儿心思一阵转动。
顾北来找他干什么?
他自然知道,顾北曾执导过《知否》这部电视剧,并且还参与了好几届春节晚会的筹备工作。
“您找我是……”
“咱们就在这儿聊?”
顾北说着,看了看四周。
唐国镪也反应过来了,俩人现在正站在大门口呢。
“不好意思,您……您吃早点了吗?”
下一刻,顾北和唐国镪便出现在了青年艺术剧团附近的一家早点铺子。
“我喝不管这豆汁儿!”
看着顾北如同饮仙酿一般的喝着豆汁儿,唐国镪感觉胃里一阵翻腾。
“喝不惯正常,您是山东人,再说了,就是好些老京城人,也喝不惯这玩意儿,出了二环,谁喝都跟泔水似的,就算是在二环内,也就一小半人能喝得下去。”
顾北就是那一小半儿的。
一口豆汁儿,一口辣咸菜,一口焦圈儿。
这是独属于京城人的矫情。
唐国镪笑了笑,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而且,他这会儿心里正装着事儿呢,吃什么都没滋没味的。
“我今个来找您,是有一部戏,想要请您过去试试。”
果然如此!
唐国镪闻言,大感振奋,自打妻子出事之后,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接到过剧组邀约了。
“什么戏?央视的?”
“当然!”
顾北说着,还把挂在脖子上的工作证拿起来示意了一下。
唐国镪一怔,讪讪的笑了,顾北是央视的职工,他介绍的戏,自然是央视的。
“师兄又有新作品了?”
“不是我,那什么,您能别称呼我师兄吗?忒别扭了。”
唐国镪笑道:“那我称呼您顾导。”
诶!
这个听着顺耳多了!
“不是我的戏,是……央视明年的一部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