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家也是一套四合院,据说还是当年侯大师买下的,两进的院子,和京城常见的大杂院不同,保存的非常完整。
顾北带着郭德刚赶到的时候,张国利正和侯三爷品茶聊天。
“三爷!”
郭德刚进屋首先规规矩矩的给侯三爷鞠躬问好。
按照相声门的备份,郭德刚应该管侯三爷喊“师叔”,可是无奈,他当年拜的那位老师已经公开宣布和他恩断义绝,也不承认他这个徒弟了。
算起来,郭德刚是个没有师承的,而相声门又最注重师承普代,他最多算个海青。
自然不能按照相声门的辈分称呼,只能喊一声“三爷”。
侯三爷见着郭德刚显得非常高兴,之前郭德刚曾作为铁路文工团的编外成员,跟着一起下基层慰问演出。
当时,侯三爷就非常看好郭德刚的天分能力,甚至动过收徒的心思。
只可惜,刚跟一位同门商量这件事,就被拦下了。
郭德刚是被人清门的。
如果侯三爷收了郭德刚的话,就等于得罪了天津的同行。
侯大师今年刚刚过世,侯家在相声门的影响力明显不如当年,这个时候再招惹同行的话,明天不智。
更何况,侯三爷自身都没有师承,又怎么收徒弟。
这件事也只能撇下了。
不过对郭德刚,侯三爷还是难掩喜爱之情。
“别客气,咱们爷俩现在都是海青,喊我一声师叔,算是关起门来,自己乐呵了!”
听到这话,郭德刚只觉得心里暖烘烘的。
“是,师叔!”
侯三爷笑着点点头,接着扭头看向了顾北。
“这位先生就是顾总吧?”
顾北应了一声:“您甭客气,喊我名字就行。”
“坐吧!”
侯三爷说完,起身拿了烟,给顾北和张国利一人散了一根,郭德刚就免了,他是晚辈。
“事情,国利已经跟我说了,这个事……”
顾北连忙说道:“是我太莽撞了。”
要是早知道王硕那个犊子那么不靠谱,顾北说什么都不能找他帮忙,现在好了,越帮越忙,倒是真的给京城相声大会招来了不少观众,可也把郭德刚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一下子就成了众多主流相声演员的眼中钉,肉中刺。
“那篇文章我也看了。”
侯三爷说着,苦笑着摇了摇头。
“话说得挺毒!”
他也算是主流相声圈子的,要是按王硕的说法,他也刨了相声门老祖宗的坟,成了不肖子孙。
“王硕那个人……”
顾北想要解释两句,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王大脑袋,你丫给我等着。
“还请您帮忙周旋吧!”
侯三爷没有推辞,点头道:“该帮忙的,我肯定会帮,德刚这孩子我看不错,有灵性,基本功还好,踏踏实实的说,没准儿真能成角儿。”
他就算是再怎么看好郭德刚,可相声的大环境已经败坏到如今这个程度了,还能不能起死回生,他心里都没底。
郭德刚现在不过是经营这一个小小的剧场,未来如何,谁又能知道呢。
不过,郭德刚让相声回归小剧场这一步棋走的,侯三爷还是非常赞赏的,他也想要复兴相声,可他看重的是电视,郭德刚另辟蹊径,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德刚,你跟我说说,重新回剧场说相声,你真觉得这条路可行?”
京城的相声园子不少,可是能坚持干下来的,少之又少。
郭德刚的班社又没有大角儿,真的能行?
这个……
郭德刚面带迟疑,扭头看向了顾北。
让相声回归小剧场,并不是他想出来的。
他之所以走这条路,也是被逼无奈之下,想要给自己找个饭辙,太多的,他还真没想过,也不敢想。
“侯老师,还是我来给您解释吧!”
侯三爷闻言一愣,诧异的看着顾北。m.
“好,顾总,您给说说!”
顾北也没纠结侯三爷的称呼,开口说道:“我不是相声门里人,今天跟您说的,也只是作为一个普通的观众,一些浅显的看法。”
“甭客气,今个没有外人,就当是闲聊天儿了!”
侯三爷显得格外平易近人。
“相声这门艺术,首先来源于市井,算是从市井文化当中脱胎出来的,从诞生那天开始就主动了,它只能是俗的,永远都不可能雅!”
侯三爷点点头,顾北这种说法,他虽然是第一次听,但是却非常有道理。
相声最初就是撂地的营生,听相声的人也都是劳动人民,扛大包的,拉洋车的……
给这一类人说阳春白雪,人家也得听得明白啊!
想要赚钱,想要把这类人逗乐了,自然是越俗越好。
“既然相声难登大雅之堂,为什么还非得把它包装得高大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