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李药师一面高喊:“阿海!兴波!”
一面急推囚车之门,试图脱出。
囚车之门原是虚掩,本当一推而开。
岂料此时李药师使尽全力,那车门竟是原封不动。
李药师不禁再喊:“阿海!兴波!”
斯时天昏地暗,李药师只能隐隐望见于海、季兴波就在左近,然而却被那劲云疾风卷得立足不稳,踉跄倾跌仆倒。
李药师的佩剑原本藏在囚车底部,如今一探,那佩剑竟尔也已不见!他一时大惊,慌忙又喊:“阿海!兴波……阿海!兴波!”
李药师只顾高喊,却不知道,他每呼一声“阿海”,那风云便掀起一阵海潮;他每唤一声“兴波”,那海潮便兴起一重波涛。
阵阵海潮、重重波涛,以排山倒海之势袭来,将囚车卷得摇摇晃晃,却也不曾将他的衣衫打湿。
但见烟霏云敛,其声如赴敌之兵,衔枚疾走,不闻号令,但闻人马之行声。
此时囚车已被掀得辗转倾侧,于海、季兴波也早已委地不起。
李药师在颠沛流离之间,勉强开眼看时,却见那海潮波涛之中,竟尔真有人马!不过那“人”,或头顶双螯,或背负壳蚧;那“马”,亦是马首龙身。
那“人马”随着海潮波涛游游荡荡,漂漂忽忽地流经李药师身旁,各自阴恻恻地回首冷笑。
李药师大惊,陡然忆起代天行雨次日,那西廊健仆所说“日后若在旱地突遇潮水奔漭,恐是龙师来寻,尚请避之为上”等语,登时顿悟,不禁抚髀长叹:“天亡我也!”
就在他忆起西廊健仆的剎那,那西廊健仆便在海潮波涛中现身,奋力扶起囚车,连车带人,拉着李药师疾奔。
然而西廊健仆拉行得实在太快,云海风波便重重迭迭地猛然击向李药师。
冲冲撞撞之间,李药师竟尔逐渐失了知觉,晕厥过去……
待得李药师恢复神智,已是夜半。
耳畔虫鸣唧唧,水流淙淙,自己却仍在囚车之中。
他再试推囚车之门,甚至将整辆囚车都推得摇摇欲坠,无奈那门竟仍是原封不动。
他轻叹一声,也只有听天由命。
好不容易捱到清晨微曦,朝阳由东方升起。
李药师四下张望,虽然困在囚车之中,无法远眺,但尚能辨识途径,知道自己仍在渭水之滨。
过往路人见到囚车,不久便招来官差,将李药师连车押走。
李药师见到日照来自后方,知道自己正往西行,暗想:“只待入了长安,见到卫文升,自能脱困。”
心下便也踏实许多。
不久囚车来到那素以“灞柳风雪”著称,名列“关中八景”之一的灞桥,李药师日前犹在怀想,当年“沛公至灞上”,那是何等的意兴风发!如今自己来至灞上,竟是拘于囚车之中,遭官差押解而行,哪有丝毫意兴风发的态势?
过了灞桥,入了长安,李药师便被送往大牢。
他向狱卒打听卫文升,却遭到一阵叱责。
待得差人送饭,他再耐心笼络打探,才得知卫文升已久卧病榻,不复视事。
他又表明自己与卫文升有旧,那差人却笑道:“卫大人风瘫在榻,连自己的亲人也认不清楚,如何还能辨别旧识?这大牢中若是人人自称与卫大人有旧,咱们不如敞开牢门,大伙儿全散了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