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此时若非面对大唐军神,委实束手无策,否则伏允绝对不会采取这下下之策。
贞观九年四月之后又有闰月。
大唐四道行军分为两路,于四月下旬由鄯州出发,往伏俟城推进。
无论经由青海湖南岸或北岸,行程都约五百里。
受到高原天候地势所限,唐军步骑同行,加上粮秣锱重,每日只能推进四十里。
因此南、北两路大军抵达伏俟城时,已是闰四月上旬。
伏允君臣早已逃逸,此时唐军举目所见,仅余一座空城,孤立于一望无际的灰黑斑驳之间,四野全是牧草余烬。
如果是其他时代,如果是其他将领,在迫使吐谷浑君臣逃逸,取下伏俟城后,已可说是大功告成。
此时班师凯旋,足以名垂青史。
然而这是泱泱贞观,这是皇皇军神卫景武公。
百数十年之后,白居易有〈赋得古原草送别〉诗: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此时正值凯风自南之期,冰雪消融,灌溉草原。
伏允君臣逃逸尚不及旬月,青海湖周边已经冒出点点新绿。
虽不足以供应来年畜牧之所需,却勉强尚能承担当前唐军马匹的短期嚼用。
伏俟城中,大总管李药师再度与三位行军总管研议后续战事的行进策略。
先前侯君集积极果决,认为迅速长驱直进必可大胜,然而战果却未能如他所愿。
此时他转趋保守,认为敌方早有所备,如今既已逃窜躲藏,便难再行追蹑。
大军如果继续深入,后勤补给必成问题。
何况不知何时方能寻得伏允君臣,与其旷日废时而未必有所克获,不如就此“凯旋”。
原先周严缜密的李道宗,此时却持不同意见。
他是最早学得“挥指天光”,以晶石辨识方向的数人之一,由鄯州至伏俟城途中,更已熟悉使用法则,对于追蹑伏允充满信心。
他认为青海湖周边是吐谷浑立国的根本,彼等不可能放弃。
如果此时班师折返,伏允必定迅即回到伏俟城重新立足。
如此这番西征,先前的心血尽数付诸流水,无法从根本上解决吐谷浑的威胁,不免重蹈数百年来历朝历代的覆辙。
此行薛孤吴、苏定方、薛万彻、和璧都随在军中。
苏定方、和璧只关心李药师的足伤,薛孤吴、薛万彻则支持李道宗的意见。
李药师自然明白他们各自的想法,而他自己,则有更为深远的考虑。
于私,他不愿让生涯的最后一战,留下不尽完美的结局;而于公……
荡平突厥之战,李药师已让李世民成为天可汗,四夷归顺,八方咸服。
然则如此声势,非但仍然难以震慑日本,吐谷浑更勾结党项,声援羌人,屡次入寇。
李药师心知,这是因为“唐师不可胜,天朝不可犯”的声名,尚未深植人心。
先前李道彦失利、高甑生后期,更让周边各部以为唐师不过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