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司徒絮不甚明了,歪着脑袋摇头,“诺什么,他连个准信儿都没给过我!”
“却不是那位公子的诺。”秦暮初言语,“小女子心想,郡君身怀武艺做事爽利,为何那商户之子还畏畏缩缩,其中必有其顾虑。”
司徒絮点头,这士农工商,商者低贱,她也是清楚的:“但他为人宽厚,处事明白条条是到,又怎怎可为身份而拘泥不前。”
“郡君明白,但那公子不明白。”秦暮初细细分析给她听,“想必他心肠软弱,知郡君乃当世豪杰,家世显赫,哪里能不心生退却之意。”
少女饮酒,转头挑眉答道:“但他忠心爱国,定是一位优秀人才,听闻老将军爱才,不若将两人引至一起,若是把酒言欢,那郡君再美酒佳肴,甜嘴夸赞,使得老将军将您诺给那公子,到时候,侯爷便是再阻拦,也不可违抗父亲之命啊。”
猛地一拍桌子,司徒絮跳而笑道:“果真有你的!”说罢便是匆匆跑去,似要马上就开始自己的大计。
“你为何要帮她?”耶律奇雄放下酒盅,实在不解。
秦暮初自然不会告诉他自己真实所想,只是半真半假,说了个解释与他听:“只叹身居高位,却连自己的婚姻大事都无法掌控,可叹可悲,于是心生怜悯罢了。”
“真是如此?”耶律奇雄显然不信,但也没去深究,简单饮下一杯酒,双指修长,从身边的酒盅盘上夹起一个蓝白纹云青瓷花溅样式的小酒杯给秦暮初。
少女也不推辞,大咧咧倒上那浓烈的烧刀子,灌入喉咙,只觉得这酒不够浓厚:“倒不如之前喝得那一坛。”
“那一坛春刀可是天上有地下无,分别要取来这世间四大最酿成的醉千杯,”耶律奇雄冲秦暮初竖起手指,笑得是一派的自然惬意,并不在乎刚才的那一场纷争。
秦暮初笑着盘腿坐在长凳上,瞄了一眼底下人潮纷纷:“今年春闺,士子云集京城,也不知是福是祸。”
“福祸相依,到没有什么可在乎的。”耶律奇雄手中的酒盅同秦暮初手上的并不相同,是一只约有半个手掌大小的透明琉璃杯,透过杯子凝视秦暮初的脸庞,望着“少年”细腻的肌肤,不知不觉地,就靠近了他。
秦暮初疑惑地转头,鼻尖对上耶律奇雄的双眼,心中顿时什么也不知道,脸上绯红一片,好似石榴初熟,迷人芬芳煞人眼瞳。匆匆撇过头,摸了一把烫红的耳朵,这才转回来:“做什么?”
“你今年几岁,倒像是个小姑娘。”调笑地随意一说,倒是说到了重点上。
秦暮初没有理他,她心觉若是大声吵嚷愤怒起来,反倒会被耶律奇雄所怀疑,索性拣出几颗花生抛向耶律奇雄:“说个什么鬼。”
“我看那商人虽然对司徒小姐有情,但不觉得稍有奇怪吗?”秦暮初思索着,讲出自己所想,“若说他是位甘愿为国慷己之慨者也就罢了,可听闻岁数约有二十五,十几岁便掌管家私,何至于至此才来?”
“你是说他另有目的?”
“岂止是另有目的。”少女微笑不减,“我看他是要摆脱这个行商的身份,考上个好功名,顺便再娶一个贵女回去,好给门楣添光添彩。”
耶律奇雄眼神微眯,他向来是对男女情爱乐见其成,却没有过多掺和这件事,便是已经调查过那行商底细,虽说他别有用心,但对司徒絮却是呵护有加,这才没有阻止秦暮初出谋划策,不成想,这秦三,居然算到了这个地步。
“那你还给她想法子,不是害了她?”耶律奇雄懒懒问她。
秦暮初也不多遮掩,只把自己心思转述出来:“我也是春闺士子,只可惜无权无势,自然想要攀个高枝儿,日后若是金科得重,也好更进一步。”她喝下酒,“更何况,那家伙对郡君倒是真心,心中并没有利用司徒小姐的意思。”
她这话说得,倒是明明白白将野心说出,耶律奇雄最是厌恶那些翩翩风度的伪君子,见秦暮初如此,却是更为欣赏:“你能不见到人就推断出这些,倒真是个厉害人物,来,敬你一杯!”
“敬耶律兄!”秦暮初爽朗笑道,举杯碰饮时候,两人大小声不断传入那小二耳中,擦桌时候,只是感慨颇多,这京城之中,倒少有能与耶律将军交好之人啊。
旁人素以他为外族凶猛,又哪里会接近?<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