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状况让宁宁想到了一些人,一些作者,一些画家,以及生活中的一些普通人,突然之间得到灵感,如有神助,写出了平时写不出的著作,画出了平时画不出的神作,做到了平时自己绝对做不到的事情。
这些人里,到底有多少人是因为灵感而爆发,有多少人是因为积累而爆发,还有多少人跟尤灵这样,旁人都说这事是他做的,他也深信这事是自己做的,但具体是怎么做到的,回忆起来却是一片模糊,支支吾吾说了半天也说不清楚,最后只能归于――如有神助。
“……呼……”宁宁忍不住向后一靠,将自己靠进椅子里,叮咚叮咚,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急忙掏出手机,看看是谁这么晚了还给她打电话。
对方的名字让她一楞。
闻雨。
电话又响了四声,宁宁按下接听键。
“喂。”她问。
闻宅,书房。
一排排书架靠墙而立,宛若沉静的侍卫,守护着一卷卷秘密。
“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你。”闻雨站在书架前,一只手拿着手机,另外一只手抱着手里的画册。
“没事没事。”宁宁笑了笑,然后小心翼翼问他,“找我有什么事吗?”
“有。”闻雨低头看着手里的画册,看着画册上的内容,“你明天有空吗?”
第二天,茶餐厅。
依然是那家他们认识的茶餐厅,依然是那天的钢琴师,弹奏的也依然是那天的《riverflowsinyou》――《你永远流淌在我的记忆里》。
“不好意思。”宁宁在沙发椅上坐下,身体深深陷入到一片柔软当中,“我来晚了。”
“没关系。”闻雨依然是那副大理石天使的样子,高高在上,凛然而不可侵犯的感觉,“要喝点什么吗?”
“柠檬水,谢谢。”宁宁这次叫了一杯跟他不一样的。
一杯柠檬水,还有一杯牛奶上来了。
宁宁拿起水杯喝了一口,问:“这次找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一本画本递到她面前。
看见那本熟悉的画本,宁宁眼皮子抽了一下,抬眼看看他:“这是?”
“昨天晚上的问题。”闻雨看着她,淡淡道,“你再问一遍。”
宁宁无言的盯了他许久。
“你哥哥真的死了吗?”最后,闻雨自己将那个问题重复了一遍,“我没有回答你,因为我突然发现,我没有办法清楚的回答你。”
他声音一沉,垂下眼眸道:“……这可真奇怪,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我想起来居然一片模糊?”
“也许是因为你那时候还小。”宁宁对他说。
“我连我小学时候的考试题都记得,没有理由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闻雨抬眼看了看她。
宁宁一噎,她沉默的转了转手里的杯子,忽然问:“那你还记得什么?”
“我记得我哥哥是开煤气自杀的,被人发现的时候,脸上还在笑。那个笑脸很怪,我从来没见他这样笑过,看起来像另外一个人,像一张硬生生套上去的面具,我一开始没有多想。”闻雨忽然打开画本,将画本转过来对着她,“直到我发现了这个。”
老旧的画本,有些泛黄的纸业,上面画着他在《画中人》剧组的素描。
画上的宁宁还没有成型,旁边的紫藤花跟柱子也都打了个轮廓,柱子背后,伸出一张若隐若现的面具――一张诡异的笑脸面具。
“宁宁,你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闻雨在画本后盯着她,探究她的目光,探究她的每一点表情变化,“你问我,剧组那段时间有没有出现过什么奇怪的人。”
宁宁的视线从画本上,移到他脸上。
四目相对,闻雨沉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不好了……
闻雨:“你是不是知道认识这个面具人?”
快停下……
闻雨突然抛下手里的画册,两只戴着白手套的手往桌子上一撑,上半身朝她的方向一压,双目深深凝视着她,问她:“这个面具人现在在哪?我要怎样才能找到他?”
宁宁愣愣看着他,因他此刻的目光而遍体生寒。
因为他此刻的眼神,实在是太像他的哥哥了。
拥有这种眼神的人,一定会拼命寻找那个地方,也一定会被那个地方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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