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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站得太高了,看不见地上的蝼蚁。
——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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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摇曳,黑暗摇摆不定。
胡利奥在这样的压抑的场景里,一脸的绝望,脸上流淌着很不绅士的眼泪,不断地絮叨着那些他曾经因为贪婪所犯下的那些愚蠢。
而李观棋则站在他的背后沉默地听着,血凝固在她的刀上,手上,好像要将两者永远地焊死一般的粘连到了一起。
胡利奥的精神似乎是已经崩溃了,几乎是什么屎尿屁的东西都往外说。
很杂,很乱,庞大的信息量听得李观棋一脸的厌烦——即便是那其中不乏有一些重要的消息,但鉴于胡利奥在叨逼叨的花了足足有一个半小时去水时间,所以这对一度梦回开学演讲现场的李观棋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
但无论如何,在这长达一个半小时的自我忏悔中,胡利奥终于讲述完了他那罪恶的一生。
“我……我讲完了,我全部告诉你了。”胡利奥抽泣着问:“你会放过我吗?”
“不,我不会。”李观棋摇了摇头,顿了顿,然后宽慰地拍了拍胡利奥,说道:“但我会结束你罪恶的一生。”
“你,你说话不算话!”胡利奥抖如筛糠,他尖叫,尖叫得像个女人,“你明明说过只要我答对问题就放过的……你明明说过!”
“不,我说的是——答对了的话,就让你多活几秒。”李观棋蹲下身,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事实上,我让你活了足有一个半小时……而不是几秒。”
胡利奥嘴唇蠕动:“……”
“我听不见。”李观棋起身,无所谓地提议道:“你可以说大点声。”
“我,我是说……你就是个骗子!”
或许是知道自己今天是必死不可了,所以胡利奥怒从心起,即便是因为倒吊着的关系看不见李观棋的脸,却还是瞪着眼,“你这个狡诈的!可恶的!欺诈者!”
“唉……多冤枉啊。”李观棋叹了口气,并不在意地回复道:“我可是个老实人。”
鉴于右手上的疼痛直到现在还是那么的清晰可见,胡利奥惊恐万分,忍不住失声尖叫道:“有你这么可怕的老实人吗?!”
李观棋闻言愣了一秒,然后立马就乐了。
“那你们可得好好反思一下自己都对老实人干了些什么。”
李观棋回味着她这不到半个月里所经历过的那些事情,只觉得每一件事都充满了戏剧化。
“先是赌场,我本来是要去搞钱,但却没想到第一发就中了头彩,遇见了变态,先是胳膊腿,再然后则是眼睛……”
“出了赌场后,我和我的同伴又碰见了见财起意的劫匪,这些人有刀有枪,一副不光劫财还要害命的模样,可真叫人害怕……”
“哦,然后还有边境的那个乌特长官,以及这个宴会……啊……鬼知道我甚至在半个月之前还是个得过三好学生的守法公民?”
说起这些,李观棋一开口就停不下来。
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倾泄口一般,她花了整整半个小时,将这半个月以来的所有经历——从赌场玩命到小巷遇险,再到这场血色宴会,甚至是包括死亡读档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胡利奥”这个将死之人。
“或许对你来说这不过是一件再微不足道的小事,你只是将人拐卖送到了奴隶贩子的手里,没花费什么代价地赚了一笔不菲的钱款,也没杀人,反正贩卖奴隶这种事情在你们贵族的这个圈子稀疏平常,法律允许,所以根本算不上是犯罪。”
李观棋说着,拉过一旁装在水桶里的清水,一边清洗着凝固在刀面的血迹,一面半歪着头斜眼看人,“你……知道黑奴吗?”
“……不,不……我不知道……”
胡利奥僵硬地摇头,他面如死灰地看着正在洗刀的李观棋,已然是被吓傻了。
“我……我没听说过那个……跟我没关,没关系的……”
“啊,这我知道,但性质上跟你干的事情也差不多。”
李观棋转开了头。
“虽然现在已经不存在了,但在那个国家,这种类似的事情曾经却确确实实地发生并持续过上百年,以至于被人记录在教科书上流传至今。”
“哦,他甚至还被拍成了电影,即便是在放映时剪切了很多【残忍】而【真实】的镜头,却仍旧能让人即便是搁着屏幕也能够那扑面而来的血腥与绝望,恨得让每一个旁观者都咬牙切齿。”
“可……可……可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胡利奥颤抖着:“我可没有买卖过你说的那,那个,那个黑奴啊……”
李观棋沉默,并在沉默中洗净她的刀。
胡利奥受不了这样的压抑,试探着出声:“你……”
“我不在乎那个,至少现在还不在乎……”李观棋在黑暗中苦笑,即便是那苦笑中带着血腥的味道,但她仍旧是在哭笑,“而之所以会说这么多,则是因为我想告诉你,我知道大多数奴隶的下场是怎么样的,并且还非常的了解。”
李观棋闭上眼睛,一瞬间满脑子里都充满了血肉横飞的场景,以及电影里黑奴们在种植园里没日没夜地干活,直到那红艳艳的鲜血将每一支洁白的棉花都染上了猩红的颜色。
黑皮肤的人们带着镣铐躺在地底下尖叫,白色的棉花拧紧却能流出鲜红的液体……
种植园、九尾鞭、鬣狗的狂吠的声音在纷乱的尖叫声中是那么可怖且震耳欲聋……
“我太了解奴隶的下场了……”李观棋拿着刀,一步一步地从火光中走到了阴影里,神情晦暗不定,“所以,作为一个老实人,我可太害怕你这种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了,以至于在你喘气的每一秒都让我寝食难安,吓得我对活着这件事情都有着下意识的厌恶。”
“可,可我是贵族!”
胡利奥面如死灰,但有一种求生欲却促使着他做着临死前最后的挣扎,即便那挣扎,愚蠢得可以被完美地形容成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但他依旧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