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婉瞥了她们两个一眼,两人忙收敛了笑容,规规矩矩的站好。
骆靖颖从没有现在这一刻这么痛恨骆靖婉,这个贱人,贱人,贱人……
她娘说的没错,这个贱人生来就是克她的,这个贱人活着一天,她就别想好过。
她不知道外面的热闹吗,她不知道靖婉引起的风浪吗?她知道,这两个该死的**一会儿一轮换的出去,然后就回来绘声绘色的给另一个人讲自己从大长公主府上的仆从们嘴巴里听来的话,实际上还不就是说给她听的。
骆靖婉如何如何的风光,如何如何的聪慧,如何如何的讨人喜,又是如何如何的为十位少年公子讨来机会,多少人感激她,又有多少人想要将她娶回家门当媳妇、儿媳、孙媳,京中最盛名的姑娘都被她彻底的压了下去,这何尝不是骆靖颖曾经的想法,她一次又一次的梦见自己站在最高的位置,受贵人们青睐,受所有名门公子们追捧,被他们小心翼翼的呵护;受其他所有贵女羡慕嫉妒,一个个却巴结她讨好她奉承她,她一句话就能决定别人的荣辱生死。她笑得很开心很开心,可是醒了之后,那一方孤寂的小院让她想要发疯。
她努力的学,学很多很多的东西,一步步一点点,几年时间,才让她在京城中有了一丝丝的名声,就算她不想承认,她的这一点名声实际上也只是在中下层,京城中最高端的那个圈子,她连门槛都摸不到。可骆靖婉呢,什么都不会,她就一个跟泥巴打交道的养花的贱人,来京城不过一月,就搭上了她费尽心力都搭不上的人,可是那人却很快毁容了,哈,看吧,骆靖婉就是个克星,她好开心,更因为她很快就能进睿亲王府了,她更开心,可是这份好心情没能维持多久,她算计她不成,反而自己深陷泥淖,这贱人更是这么会儿功夫,就一飞冲天,做到了别人数年,甚至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情……
这一切还是自己给她制造的机会,自己制造的机会!
这份荣耀明明该是自己的,自己的!
骆靖颖对着靖婉唔唔嘶吼,眼中充血泛红,就像一头快失去理智的野兽。
这样的她,还真是让包括她自己的躲在门外偷看的丫鬟奶娘都骇得不轻,自家姑娘,自家姑娘怎么就变成了这恶鬼一般的模样。
靖婉倒是很冷静的瞧着,要说这人一旦疯狂起来,还真就不能叫做一个人了。
骆靖颖这种人,除非她自己真正的清醒过来,否则,无药可救了。
靖婉原本也没打算将她怎么样,自有祖母处置她,自己动手,没得脏了手,现在刺激刺激她也就完了,顺便,回去后,告诉三房的浣姨娘,那登闻鼓可是有人守着的,不是谁想敲就能敲,他三叔真的休了妻,她就算成不了正妻,也能让三房后院再无主母不是。
“四姑娘现在不太好,你们将她照顾好了,大长公主府上贵人多,别冲撞了。”
“是,三姑娘放心,我们一定看好四姑娘。”
靖婉点点头,然后看着骆靖颖,“一个姑娘家,如果被传出一个疯癫的名声,你说会是什么后果?所以,骆靖颖,清醒点,别干蠢事儿。”伸手扯掉她嘴上的布。
一个姑娘疯魔了,那么家里就有理由关她一辈子;平时就算看着是个正常人,也绝对不会有人上门求娶,谁不担心娶回去一个随时可能发疯的疯子。骆靖颖将舌尖咬出了血,才克制住了嘶吼而出的愤恨,看着靖婉走出房门,她咬牙切齿的低咒道:“骆靖婉,你个贱人,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她的话,也就如那一缕风,轻轻的吹过靖婉耳边,过会儿之后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靖婉站在门外,看着伺候骆靖颖的三个人,“你们三个,护主不利,被贬为粗使丫鬟婆子,回去之后,自己到外院儿去做洒扫。”
能近身伺候主子的,当然不会是听不懂话的蠢货,虽然明面上是贬了她们,可实际上却是在救她们,如果靖婉不处置她们,那么回去之后,依照刘氏的为人,她们就是不被杖毙,也会被直接发卖。三人忙跪下来,“奴婢们甘愿受罚,甘愿受罚。”
靖婉救她们是出于真心,可是,在骆靖颖眼里,她就是假惺惺做好人,还收买她身边的人,那么靖婉就是要当着她的面儿,明晃晃的告诉她,我就这么做了,你要怎么着?你要骂就骂吧,除了能骂两句还能干什么?
反正这三个人只要聪明点,不等她三婶腾出手来,就赶紧去了外院儿,那么,刘氏得空了也只能干瞪眼,毕竟,她不是后院之主,也不是主持中馈的媳妇,她最多就能管管自己院儿的人和事,其他地方可轮不到她插手。
出了客院的门,靖婉看到了等在那里的孙宜嘉,扬起笑,“嘉姐姐怎么在这儿?”
“我这不是等你一起么?处理好了?”若有所指的瞧瞧里面。
“没什么需要处理的,就说了几句话。”
孙宜嘉可是见识过这婉妹妹几句话的威力,平时自然是好,特殊情况,被她针对的人,只能对其说一声,自求多福!
正式的席宴,女宾席自然在内院,男宾席在外院。
女宾用的客院儿自然在内院,这里过去也不是特别远。
要说这席宴也不是说开就能开的,耽搁这么会儿,其实也不是多大事儿,两人有说有笑的走着。
然后,靖婉又在半道上被截道。
截道的人,虽然其中一个是不认识的丫鬟,但另外一个却是骆沛山的小厮。
“三姑娘,老爷找您去一趟外院。”
“你确实是祖父找我?”倒不是靖婉怀疑什么,而是她家祖父应该不会在吃饭这个当口找她吧。
那小厮笑了笑,“果然瞒不过三姑娘,其实,是姜阁老,还有姜驸马。”
好么,靖婉明白了,这一个两个都等不及了,算了,这种心情,她理解。
“行,那就过去一趟吧。嘉姐姐你呢,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我就不去了,有你在,我只有被‘冷落’的份儿,才不去。”
“行,那你去入席吧,我未来嫂子。”靖婉笑眯眯的回了一句。
孙宜嘉又羞又恼,气得想要掐她,“你这张嘴,还真是半点不吃亏。”
靖婉躲过她的魔爪,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未免与其他人冲撞了,靖婉直接被引到姜驸马的外书房。
好么,等在这里的人,除了自家祖父,也不止小厮说的那两个人,除了第五大人,还有首辅大人阮瑞中。要说姜阁老因为家里有人与睿亲王一系的人有姻亲关系,所以,他被默认是睿亲王一系的人,实际上,他这个人本身也是比较中立的,除了分内事儿,他这个人不太爱多管闲事儿,没事就弹弹琴,研究研究琴谱,与老友喝喝小酒,偶尔还会在沐休的事后提着鸟笼子出去遛遛弯儿,所以,可以说,聚在这里的人,包括无官无权的姜驸马,全部都属于中立的人物。
靖婉一一的与他们见礼。
他们这几个人,除了姜驸马都是位高权重,积威甚深,即便姜驸马那也是习惯了与权贵打交道,身上的气势自然非同一般,要说一般的小姑娘第一次见到,怎么都会有几分畏惧瑟缩,即便是那些公主郡主都一样,可是靖婉并不是,规矩有度,神情自然,端端正正的站着,眼眸微垂。
这到底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如此,自然瞒不过一群人老成精的老家伙。
都有几分赞许的微点头,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姑娘,即便是做那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几乎都不需要磨练适应,她能以最快的速度坐稳,端住。
阮阁老倒有几分感叹,原以为自家那嫡幼女,已经是这个年龄中那几盆宝贝是养在这姑娘自己院子里的,她能自己回去取,自然再好不过,而且怎么都是这姑娘一手栽种的,她肯定比任何人都清楚要如何才会最完好的护住花。
他这德性,让姜阁老只想拍他一巴掌,可是这么多人,还是给他留点面子。
靖婉握着笔,虽然痛感加剧,倒是没有太大的影响。先写下四个字:十面埋伏。
“十面埋伏?这是琴曲的名字?”
靖婉点点头,然后一边默写,一边将大长公主口中说的那些话转给姜阁老听。
果然,姜阁老瞬间就变得激动起来,“大长公主说得不错,这曲子很有可能真的是那曲子,好,好,真是太好了,这首曲子虽然是琵琶曲,但是老夫一直都想听一听,再将其改成琴曲,这些年一直都在寻找,可是始终渺无踪影,却不想,今日突然得见,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靖婉失笑,如果一首曲子真的能让一位老人家如此开心,那么也是值得的,而且依照这位姜阁老的为人,一定会让这首曲子流传开来,从另一个世界来到这里,同样广为流传,她应该也不算做错。
将两张曲谱一并的交给姜阁老,姜阁老捧在手心,如获至宝,那笑容,就像个得了糖吃的小孩子。
这事儿了结了,就可以说说其他的事儿了,其他这几个为了什么,除了花还能有什么?
正欲开口,姜驸马的小厮的声音却从门外想起,“驸马爷,圣上的圣旨到了。”
都是接惯了圣旨的人,书房里的人倒都是从容不迫。
骆沛山嘱咐了靖婉两句,然后,姜驸马又让人带她离开,这府里的人,可是要全员到齐的。
靖婉从侧面汇入了女宾的队伍。
圣旨上就是给大长公主的赏赐。不过,这个内侍还带来了一份口谕。
大致上就是,朕的那个孽障儿子,果然是个没福气的。孙宜嘉能无恙,实乃喜事,婚期也不必推延,孙宜嘉原本是哪天出嫁,现在依旧是哪天,最后的落脚地方换一换而已。
好吧,这事儿基本上不会再出岔子了,除了骆家要忙翻天之外也没啥。
众人对乐成帝无语完了,又开口给两家道喜。<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