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神符低头不语,王俊知道他的担心,又道:“不如王爷派人去和徐世绩谈一谈,看看他放王爷去汉中需要什么条件,王爷觉得如何?”
“他会答应吗?”李神符的语气中明显没有信心。
“这个属下也难说,不过当初攻打洛阳时,张铉不是也放了秦王一马吗?秦王军队平安撤出了函谷关,有先例在前,不能说一点都不可能,关键是王爷要派人去谈一谈,如果对方肯答应让我们撤回汉中,我觉得一般条件都可以答应。”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轰!’的一声巨响,吓得李神符站起身,一名亲兵跑进来道:“王爷,西城楼坍塌了。”
西城楼的坍塌无疑也压垮了李神符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他终于点点头,“好吧!我就派人去和徐世绩谈一谈。”
李神符没有让王俊出城去替他谈判,而是让自己的一名心腹亲兵借助夜色掩护从东城墙攀索下去,前往周军大营,李神符一夜未睡,负手在大堂上来回踱步,心情烦躁不安,不时走到台阶前对着夜空长吁短叹,王俊也同样一夜未睡,坐在旁边的小桌旁耐心等待亲兵的消息。
天快亮时,李神符派出的亲兵终于回来了,他担心跪下行一礼,取出一封信交给李神符,“这是徐世绩给王爷的亲笔信件,请王爷过目。”
李神符一把夺过信,凑近灯光急不可耐地读了起来,脸色阴晴不定,这时,王俊也走过来,低声问道:“王爷,怎么说?”
李神符不知是喜还是紧张,略略颤抖着声音,“他答应让我返回汉中,提出了三个条件,一个是封闭府库,所有粮食物质不准带走,只准带七天的干粮。”
“才七天的干粮,远远不够啊!”王俊眉头一皱道。
李神符又看了看信道:“七天是从普安郡开始算起,他准我们在普安郡的梓潼县补给一次。”
“就算这样也很紧张,必须急行军才能勉强走出蜀道。”
“条件确实很苛刻,第二个条件是不许我们带长兵器,不准带弓弩,不许穿盔甲,除了大将可以骑马,军队不准带战马和牲畜,只能佩刀步行穿过剑门道。”
“那第三个条件呢?”王俊又问道。
“第三个条件是时间,要求我们明晚天黑前离去,否则就包围北城了。”
这三个条件中最苛刻是第一个条件,如果披甲戴盔,重装而行,携带七天的干粮也是极限了,多了也拿不了,而去剑阁到汉中至少要走九天,所以七天粮食非常紧张,但现在有第二条件,他们必须轻装而行,那就可以携带十天的干粮了,如果有十天的干粮,那走到汉中问题也不大。
所以李神符深感为难,王俊想了想笑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
李神符连忙问道:“什么办法?”
“先这么苛刻的条件,说明徐世绩是真放我们北上,如果条件很宽松,我倒怀疑他没有诚意了。”
李神符点点头,“你说得不错,条件太宽松,我也不敢相信,但粮食问题怎么解决?”
“王爷,他说七天干粮是指从普安郡到汉中,但我们从成都到普安郡也带七天的干粮,到普安郡时最多消耗四天干粮,那手上还有三天的干粮,再加上七天的补给,那就是十天了,属下觉得徐世绩说的是这个意思,并非只准我们带七天干粮,他肯定也知道七天干粮不够。”
停一下,李神符又道:“还有一个方案是,在普安郡补给后,我们再解散五千巴蜀籍士兵,这样手中的粮食就多了不少,也足以支持我们走出蜀道。”
李神符想起这是李孝恭在富水用过的办法,他半晌叹口气道:“我真不知该不该相信他?”
“可王爷还有其他选择吗?”
李神符神情一黯,他确实没有选择余地了,他负手走了几步,忽然又道:“那柴绍怎么办?”
王俊冷笑一声,“属下可以处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