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鸿逵当时正拿着一卷文册在看,听了这话后连动都没动,显然是对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干出的事情一点都不意外。
侍立在他身旁的管家郑平见状,还以为生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当下也是松口气,扶起那家丁,轻声道:
“不必如此慌张,细细道来。”
那家丁却仍是显得慌张,好像这次惹到的不是一般的权贵。
“四爷,克少爷在灯会上看中一名绝色女子,想要抢回府中,不料却被巡检司的人截住,现在就连那巡检司的邵勇都带着人亲自去了。”
郑鸿逵听了这话后放下文册,冷哼一声:
“邵勇?那不是王争的人吗,怎么,这次那个逆子居然惹到宁海巡检司的头上去了?”
以郑家的做事风格,郑鸿逵来此一定是有目的,出发前就是把王争的底细调查清楚。
说起来,这人还真是个人才。
前两年,郑鸿逵看郑克整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就想让郑平带着他到宁海做一做巡检,也好长长见识。
本来以为这等小事,凭他郑家的名头十分简单,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硬生生夺走了这巡检之位。
当时郑鸿逵听郑平说完也并没什么生气的,郑平叙事如常,一字不落的都说与郑鸿逵说。
听后,郑鸿逵哈哈大笑,这样看来,确是自家儿子技不如人,难道自己还要拿郑家去压那一个小小的地方巡检不成?
郑平回来后对那个叫王争的新任宁海盐政巡检评价很好,当时郑鸿逵心里就开始留意,这次宁海大捷,全歼清军一部,斩首八百级的事情郑鸿逵也听说过。
见到领兵的军将姓名,郑鸿逵吃了一惊,居然是那个王争。
当下也是有些意外,当时还在八闽的郑鸿逵,立即吩咐人去查王争的底细。
两年前这王争不还是个小小的巡检,手头就连一百人都没有,如何能取得这样的大胜。
郑氏眼线遍及各处,很快就带来郑鸿逵想要的消息。
两年前那小小的宁海盐政巡检,如今俨然已是一方大将,手握文登营兵权,执掌大半个登州府的海路货运,那巡检司更是不冠名的官府,百姓评价很好。
这次王争率文登营斩获大功,整个山东的名流望族几乎都派人到这边意思意思。
不过依郑鸿逵的消息,那王争触了众怒,加上南直隶那边有人想要他的命,这次已经是死路一条。
据郑鸿逵得到的消息来看,王争并没有什么特别深的背景,做盐政巡检以前只是义井庄的穷酸破落户。
这次因为立功而死,郑鸿逵也是有些惋惜,原本他还想见见这个人。
但前些时间从朝廷里传出的消息,要王争死的那份文书好像是被什么人压了下去,任凭南直隶这边怎么催,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
郑鸿逵意外之余不禁拍腿,是自己疏忽了。
这王争在两年之内连升数级,这次既然敢将捷报直达天听,避开“抢功总兵”刘泽清,背后定然是有所依靠的。
要知道,能压下兵部文书,让朝臣不敢妄动的人,起码在北直隶也是手眼通天的角色。
只是要保王争的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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